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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钦佩余牧若的定力。
在听到我的话后,他的笑容还能纹丝不乱。
只是脸色微微发青。
“你进过规则世界?怎么出来的?”
他问得急切,还带着七分怀疑。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还没完全想起来。应该是走出规则世界后,就会忘掉里面发生的一切。重新进入,记忆才会慢慢复苏。”
我说的是实话。
一点一滴回想起来的时候,我不是不震惊的。只是,记忆很模糊。
14岁那年,学校放假回家,妈妈收了一些家里种的蔬菜,让我拿到镇上卖。
卖完回来,从中巴车下来,步行往村里走的时候,我遇到了邻村的狗索。
狗索19岁,从小性格古怪,也没有上学,就呆在家里。他身高快有1米9,力气很大,在自己村子经常犯点打人偷窃、调戏小姑娘的事儿。
那天,是他有个远房姑姑嫁到我们村,他过来吃喜酒。
村里人听新娘子说了狗索的劣迹,都叮嘱自家小孩子提防着点儿。但是,没有人告诉我家。
在村子里,我家从来都像是空气一般透明。
甚至有人看到了狗索在公车站附近转悠,也看到了我坐中巴车去镇上,但也没有提醒一声。
反而在出事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很有些庆幸。
狗索这颗定时炸弹,要不是出点事,怎么摘得掉呢。
总得有个人倒霉,才能换来大家的安宁。
倒霉的人是我,只能怪我自己运气不好。
狗索捂着我的嘴,把我往林子里拖的时候,我拼命反抗。
狗索一下子制服不了我,就拿石头往我身上乱砸。
我被砸得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时,却好好地坐在中巴站里,要拿去卖的菜都还好好地在身边。
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然后,中巴车来了,我上车后,却发现狗索也坐在里面。
我吓得马上拍打车门,喊着要下车,售票员制止了我,并念出一连串规则。
接下来的记忆断断续续,唯一清晰的,是狗索的上半身探出车窗,被夹在车体和山壁之间,挤成了一张血糊糊的纸片。
我醒来时,发现我和狗索躺在一个山坡下,他还在昏迷中。
看样子,我们俩是在缠斗时失足滚下了山坡,都晕过去了。
路过的村民发现了我们,报了警,把我们送进了医院。
我内脏破裂,肋骨骨折,做了手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
狗索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像被魇住了一般,大喊大叫,在走廊里乱跑,谁都按不住,结果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这次,他真的死了。
面对警察的询问,我如实讲述了事情发生经过。不过,那时我已经不记得规则世界的经历了。
涉及性犯罪的事件,总是最让村里人津津乐道的,谣传越来越离谱,我不但被狗索性侵还被性虐,细节具体且丰富。
看,我不但为民除害,还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功莫大焉。
苦的是我妈,我家本就一穷二白,为了让狗索家人赔偿我的医药费,她只得拖着残疾的腿四处奔波。
但狗索家说,狗索早就把家里的积蓄折腾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如今他人死了,没找我们偿命已经算客气了,竟然还要赔钱给我们?
医药费没有着落,狗索家颠倒黑白,我的清白又被众口铄金,妈妈气急攻心之下,孱弱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我对不起妈妈。
那天,我要是早点出门就好了。我要是没在镇上溜达就好了。我要是……
没有这场事故,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早得老年痴呆症。
都是我的错。
“请可爱的小天使,为新郎新娘送上代表真爱的戒指!”
司仪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随即只听到全场一片哗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从身形来看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提着装戒指的小花篮,蹦蹦跳跳地向我们跑来。
她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