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
黑鱼头顶浴巾带着手套，静静的刷着碗，关萌躺在沙发上，用老手机给妈妈连发了数十条。
消息石沉大海。
妈妈的卡和自己曾经的卡，老手机里一共两张卡，加起来每月最低消费二十块，现手机里的卡月消费二十。
黑鱼手机里的那张卡，最低消费五十，流量不限，那天她脑热冲了五千块，希望它这几年能摸索清楚别再来找她。
现在好了，它在这安家了。
客厅地板湿湿滑滑的，带着淡淡的生姜和橙子味。
“我出去一下。”黑鱼把浴巾放在关在身前，转身便要走。
“手机不防水，你小心点。”关萌抬眼瞅了眼，翻了个身继续刷着视频。
“好。”黑鱼应了声，穿着拖鞋出了门。
这天同城新闻被刷到了头条，野钓男子偶遇阴兵接亡魂，差点被吓死。
他原本就有些困乏，寻思着吊完最后一杆就回家休息，结果他看见终身难忘的事情。
一辆被泡残废的车，伴着雾气带着淤泥，缓慢从水中浮出，接着朝着他慢慢开了过来。
那场面，他以为地狱使者驾车过来接他下去，人瞬间撅了过去。
关萌与卓萱聊了一会，闲的没事带着柱柱去了那家医院。
卓萱的宠物化成人形，刚刚推进了手术室，这两天她没回来，一直住在医院，成精的宠物全部难产，没有一个例外。
关萌搜了一下看望生病猫娘的答案，女仆装？小皮鞭？
算了，干脆顺路提了箱纯牛奶和八宝粥。
医院单独为成精宠物开了诊室，这一层全是待产的成精宠物，听话的可以在室内活动，不听话的则被禁锢在床上。
走廊上摆满了病床，医生护士忙的满头大汗，时不时推几个进了手术室。
关萌牵着兔子来到手术室附近，从人群中老远看见了蹲在地上，一脸憔悴的卓萱。
她走过去，把牛奶放在她的身前，蹲在了她的身边，“喝点吧，我也不知道你家猫爱吃什么，选了你爱喝的。”
“谢谢啊，这几天忙上忙下的，外卖也没人接，不过还好医院没涨价，不然我真不行了。”卓萱不客气的拆开纯牛奶喝了一瓶，随后倚在墙上，长出了一口气，看向关萌怀里的兔子，“你家兔子怎么没变？！”
“变了。”
从进门开始柱柱便躲在关萌怀里，转头东张西望。
它小心翼翼的扒着胳臂往外看，被床上挣扎想抓它的人，吓的把头埋回了关萌胳臂中间。
“妈，有点可怕。”
“会说话哎！”卓萱惊讶之际，打开了八宝粥箱子，拿出一瓶边吃边伸手戳戳它的屁股，“小兔子，知道我是谁不？”
“妈！快走吧，好可怕！好可怕！”柱柱早已瑟瑟发抖，周围这些猫猫狗狗，全部对它垂涎欲滴。
关萌把它搂的紧了些，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记得报平安。”
“OK！”卓萱比了个好的手势，“对了，记得明天抽空给我家里那只加点饭。”
关萌抱着柱柱离开了医院，回到车篮后瞬间精神再次变回了小魔王。
半路，她看到很多辆警车哇喔哇喔的疾驰而过。
小区门口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卫大爷刚被台抬进了救护车，隔着人群隐约能看见有几辆破车摆在那。
她把车停在一边，抱着柱柱挤进了人堆里。
小区门口摆着三辆泡水车，其中两辆的破烂程度，至少五年前。
另外一辆算是比较新的车，表面完好无损，只是在不停的滴水，从车窗往里看去，有些浮囊脱骨的车主，还静静的坐在驾驶室。
“我天！”关萌下意识捂了下眼睛，“这谁干的？”
“不知道，当时雾很大，散去后就出现了。”旁边一个女孩随口搭了一句。
关萌退出人群，把车锁在路边进了小区，电梯门打开，敲门声也戛然而止。
黑鱼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转头看向打开的电梯门，看见关萌时眼里瞬间亮起了光。
“你干嘛去了？”关萌闻到了淤泥的味道，以为它又去捡金子去了。
黑鱼举起手，手心朝上，露出了三把带着淤泥和青苔的车钥匙。
关萌定定的看着，嗅觉与视觉上的冲击，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皮也跟着直跳。
这还有不懂的？
这是她第一次坐警车，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是傍晚，黑鱼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没事捞那干啥？”她抱着兔子，疑惑的看了它一眼，边在手机上打车。
黑鱼低头沉默着，随后转头看向她，嘴轻微唇动了动一句话没说。
警察没怎么说它，鱼类有些怪癖很正常，但绝大部分爱捞河里塑料垃圾。
它这种是头一次见。
要不是有大门挡着，它怕不是得扛上楼！知道的人都各自庆幸没遇到这鱼。
关萌看着它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出声，“你是不是不想坐我的车？”
“嗯。”它很诚实。
“你知道吗？泡水车没法开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新车，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对着驶来的汽车招了招手，“不过很贵的，每年还得交保险、还得保养，而且一天用不了几次，关键你又没驾照啊？”
她拉开车门，把黑鱼先塞了进去。
黑鱼刚坐下，四处打量着内饰，很干净，比湖里的那些漂亮，坐着更舒服。
汽车在城里的繁华商场门口停下，关萌带着他们俩进了小饭馆，她点了两份香肠蛋炒饭、一盘红烧肉和一颗生白菜，吃饱后又打车回了住处。
黑鱼回了水产箱里，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全程一言不发，似乎有些抑郁了。
其实它就是单纯没听懂关萌说的是什么。
关萌洗完澡走到水产箱前，敲了敲浮在水上一动不动的大鱼头，“别气馁，一定要有理想啊，没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黑鱼吐出几个泡泡，沉入了水底。
前两天还能说会道，这两天怎么话越来越少了？
难不成是她太凶了？
明天带它去看看车，过过眼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