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绝锋
  • 眉尚禾
  • 2220字
  • 2024-05-27 12:46:29

陈旗一路都在和罗大谦叨唠段锋的“虚假配合”,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罗大谦一句也没听进去,直觉告诉自己段锋就是凶手,可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直觉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去证实自己的直觉,但证实之后的事情,他不敢想,也想不通……

罗大谦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陈敏办公室,“我想再看看尸体!”罗大谦进门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正好,我也正想找你呢!”陈敏站起来,带着罗大谦到了停尸房。

因为致命伤在头部,验尸的时候已经剃光了头发,罗大谦看过验尸报告,“后脑被钝器重击,伤口呈凹陷状,头骨爆裂。”他围着尸体转了两圈,仔细检查了几遍伤口,也与报告无二。

“验尸报告上说过伤口上有铁锈,化验结果出来了。”陈敏把报告交到罗大谦手上,“伤口上的金属残留物并不是普通的铁锈,是铜锈,而且含有金箔成分,并且年代久远……”

“多远?”罗大谦颤抖了一下。

“至少几百年。”陈敏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可置信,“有没有可能是和有钱人收藏古董有关。”

“可能吧……”罗大谦若有所思,“这报告上说的花纹?”

“噢!在死者的致命伤下方、还有后背都有一组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出来的痕迹,这种伤痕通常在死后几个小时才会浮现,所以刚验完尸的时候还没有,是铜锈的报告出来,我复检的时候发现的。”陈敏依然疑惑,“这纹路似是花纹,虽然不长,但能看出来很精美,也可能是古董,也有可能就是凶器。”

罗大谦从报告中抽出硌痕的照片,整个人彻底定在那里了!

“老罗?老罗?”陈敏捅了罗大谦两下,“干嘛呢你?”

罗大谦像是被人从梦中唤醒,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儿,“没事……我就是觉得古董杀人……很……费钱!”

陈敏冲他翻了个白眼,把尸体推回了冷柜。

罗大谦拿着报告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在椅子上放空了十几分钟,突然一跃而起,冲出了办公室,“陈旗,我先回去休息了,昨天夜班的都回去吧!其他人继续,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就行。”说完一溜烟出了门,一脚油门回到了家。

罗大谦从储藏室的最上层拿下一个蒙尘的大箱子,拂去尘土,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把七星龙泉剑,剑身錾花刻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镶嵌北斗七星,依然光亮照人,只是在剑身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崩口,不细看也很难发现。

这把剑躺在这箱子里已经三年多了,罗大谦看到它甚至都有点陌生了——三年前的一天,他,应该说不是现在的他,是另一个他,以为自己死了,谁知一觉醒来,眼前的一切石破天惊。若不是左边前胸中弹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他以为自己是病糊涂了,一直都在梦中。

罗大谦记得那天第一次睁眼,有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很清晰,几个穿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身边很多个“柜子”,上面还有红的、绿的小光亮,一闪一闪的,不时发出滴答声;然后,就迷迷糊糊听见人们急切地声音,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拿着一个小圆片在自己身上点来点去,又翻了翻自己的眼睛,再看看了自己前胸,这时自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罗警官!罗警官?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白衣男子俯身在自己耳边问道。

罗警官是何许人也?他迷糊着,哼了几声,发现自己也无力说话,便摇了摇头。

然后,白衣人开始摆弄旁边的各种“柜子”,用手指戳了几下……他依稀听见男人跟旁边穿白衣的几个姑娘说道:“脱离危险了。但意识还不太清楚,再观察三天,身体各项机能没问题,应该可以出‘爱赛优’了。”说完几个人转身出去了。自己模模糊糊能看见前面不远处站了四五个人,一边听那白衣男人说着什么,一边神情焦虑地看着自己。但他们与自己中间似乎隔着什么,似乎是当年去圆明园见驾的时候见过的那种窗子——那种叫……玻璃!想到这,他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想着自己或是已经去了天堂吧。

罗大谦到现都不明白这把七星龙泉剑是如何到了自己家中,在自己出院后一个礼拜,有一天醒来,突然出现在床头。但他清楚记得剑身上的崩口是当年抓锋一剑时,与他的雁翎刀白刃相见所造成的。而刚才陈敏给他的伤痕报告中,程家耀身上的花纹痕迹就是锋一剑雁翎刀刀把上的花纹。那是锋一剑家祖传的宝刀,刀把和刀鞘上,铜饰錾刻是家族的图腾。

罗大谦从病床上起来,逐渐发现这是不是梦,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崭新世界,他一边恢复身体,一边认识身边的人和事物。几个月过去了,他的枪伤彻底恢复了,思想也完成了一次洗礼——他不再是“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施世纶,他是淮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一队队长罗大谦。

罗大谦从来没有时间去回顾过去,他争分夺秒奋力学习和追赶,让自己适应这个新世界,好在曾经他也是惊世之才,一级学霸,加上这个“罗大谦”之前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在推理刑侦方面极具天分,留下了许多破案笔记,帮助他很快了解了这位刑侦队长的战绩。

自己全心投入这个新的时代和新的身份,几乎忘记了自己匪夷所思的来处,可今天面对死者身上的证据,罗大谦尘封的记忆都被唤醒了。如果一切如自己推断,那么段锋就是锋一剑,他和自己一样,带着自己在过去时代的兵器来到了新时代;而他在这个新时代的角色似乎也和过去一样——一个自以为可以判决一切,亲手处决被那些被财、色、权所控的,十恶不赦的人们。

罗大谦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能言明凶手身份,不能马上抓人,但他心中对凶手了如指掌,可以反向推理去寻找证据。而段锋,或者说锋一剑,这个在过去时代与自己数次交手,几乎是斗了一辈子的人——罗大谦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对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可惜一兵一贼,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时代与过去更加不同,他不可能再对锋一剑手下留情,甚至曾经有心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