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抄家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大理寺卿凌义渠、督东厂太监王之心、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眼神复杂的看着满了十四周岁、按明朝虚两岁的传统、虚岁也才十六岁的少年太子朱慈烺。

朝堂上的百官也并没有真的散朝，而是在内心煎熬的等待着，等待着丹陛上、龙椅旁的朱慈烺的审判。

朱慈烺礼貌的向授命协助自己的李邦华、凌义渠、王之心、骆养性点了点头：

“锦衣卫何在！东厂番子何在！”

由不得王之心、骆养性有啥想法，很快随着两人的命令，一群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冲进了殿中。

“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司礼秉笔太监李凤翔，司礼太监方正化，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张国元，何在！”

朱慈烺又问。

一开始就被太子点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整个肃贪要继陈演、魏藻德、张缙彦三人之后，从这内宫的五名宦官开始开刀呢！

“奴婢李凤祥/方正化/褚宪章/张国元，拜见太子殿下。”

哪知道朱慈烺等五位太监到场并行完礼之后，朱慈烺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并示意他们就这么站在百官的最前列，又开口道：

“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锦衣卫千户高文采，何在？”

都指挥使王国兴，指挥同知李若琏作为锦衣卫二把手、三把手，自然是要上朝的，只是众多锦衣卫千户中的高文采，今日却没有轮值殿外。

而点完名之后的朱慈烺，就这么站在直挺挺的站在丹陛上，一言不发，直到高文采姗姗来迟，三人同时出列行礼。

“末将王国兴、李若琏、高文采，拜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又是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同刚刚点名的四位太监一起，分左右站立在百官前列。

朱慈烺依旧面无表情的点名。

“成国公朱纯臣、尚膳监掌印太监杜勋、太监栗宗周、太监王之俊、给事中光时亨、周钟、武愫何在？”

作为第三波被点名的人员，前面两波没事，朱纯臣、杜勋、光时亨等七人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心态好的甚至还以为这是朱慈烺在筛选忠臣呢！

就在七人出列的时候，不知何时，东宫侍卫也在侍卫长周镜的带领下，进入殿中，东厂番子、锦衣卫、东宫侍卫，相继入殿，让宽敞的大殿，竟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直到东宫侍卫的到来，朱慈烺的脸色才由温转怒：

“给我将成国公朱纯臣、尚膳监掌印太监杜勋、太监栗宗周、太监王之俊、给事中光时亨、周钟、武愫，七人拿下！！！”

朱慈烺突然再次发难，让群臣一时发蒙，竟无一人听令。

成国公朱纯臣可是崇祯最宠信的勋贵，祖上为靖难名将、死后追封东平王的朱能，如果说南方勋贵以史可法为首，那全大明的勋贵，就是以成国公朱纯臣威望最高了。

而剩下的杜勋，也是内宫的实权人物，掌印太监之一。

太监栗宗周、太监王之俊同样是崇祯亲信中的亲信，信任到李自成攻破北京的时候，将三皇子定王、四皇子永王，托付给二人的地步。

朱慈烺要下令拿下这四人，一时间谁敢动？谁愿意听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话，去动这四位位高权重的存在呀！何况还无凭无据。

太子威严哪里能容忍他人去冒犯，皇威不容置疑，作为崇祯钦点辅助太子肃贪的文官李邦华、凌义渠，连忙给手握兵权的王之心、骆养性使眼色。

可背地里骆养性还称朱纯臣为大哥呢！杜勋、栗宗周，又是王之心的人，太监王之俊更是王之心的族弟。

骆养性、王之心，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能不纠结。

而就在二人纠结之际，有人却跃过顶头上司，擅自主张的动了。

皇威怎可被质疑，有假公济私不愿对自己人动手的奸臣，自然就有大公无私宁愿得罪上司赌上自身前程的忠臣。

最先被点名的李凤祥、方正化、褚宪章、张国元，看东厂番子对太子命令不为所动，恼怒的亲自动手。

经常出任监军，并在军中颇有建树的李、方、褚、张四人，身体素质自然不是三个贪图享乐的奸臣能比的，何况还是四打三，很快把杜勋、栗宗周、王之俊三位同僚，按在了地上。

四个忠心的宦官做了示范，锦衣卫出身的王国兴、李若琏、高文采三人瞬间反应过来。

也不管作为同样被点名的人员，也不管太子下一批是不是就要像拿下朱纯臣、杜勋等人一样，拿下他们，总之皇威不容丝毫损伤。

王、李，协力按住了牛高马大、一副勇将皮囊的朱纯臣。

光时亨、周钟、武愫三位是言官、文官，哪里是锦衣卫千户高文采的对手，只见高文采朝着他们的脚腕一人一脚，就把三个言官踢得跪在了地上。

“好你个高文采！看见殿内的东宫侍卫了吗？下一个要被拿下的就是你自己！”

光时亨还嘴硬，跪在地上指着正蓄力随时要猛虎下山周镜，大声嚷嚷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刚还为属下擅自动手而恼怒的骆养性、王之心，顿时内心发凉。

他俩分别是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督主不假，但锦衣卫、东厂番子这天子亲卫，还敢违逆皇令而听他俩的命令不成？

他俩不下命令，自然可以把他俩的指挥使、督主职位换了，大把同僚可以代替他们来下令，何况东宫侍卫还没出手。

如果太子要命令东宫侍卫拿下他俩，整个德政殿里里外外几千人，谁敢阻拦？

再迟疑，文官之首、贵为首辅的陈演及阁老魏藻德，勋贵之首的朱纯臣，言官代表的光时亨，就是他俩的下场。

想到这，王之心、骆养性，汗流浃背，立马亡羊补牢，装出一副忠臣模样：

“锦衣卫、东厂番子，没听到太子殿下的命令吗？”

王之心又补充道：

“难道要本督主和骆指挥使亲自动手？”

锦衣卫、东厂番子顿时上前，接替李凤祥、王国兴等人，将朱纯臣、杜勋、光时亨等七人，按在了殿堂之内。

“孤年纪虽轻，但有着一双火眼金睛！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孤不管尔等是什么党！是何等庞大的联姻网、师生同门网、故交网！不管尔等所拉出来的帮派实力有多强！

不管尔等是宦官、勋贵，还是文臣武将。”

说着，朱慈烺以睥睨天下的气势，手指朱纯臣、杜勋，还有已经被押出去、等待被凌迟的陈演、魏藻德离开的方向。

“只要敢坏我大明三百年基业，这就是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