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寒雾法阵

天黑时分，李淳风一脸疲惫地走出院子，提笔写下几张药方。

药方的水平极其高明，有内服的有外用的，有熏香的有药浴的，总之方子上都是疗伤用的名贵药材。

等到安排人急急忙出门抓药，再笨的人都看明白了，李淳风这是带回来了一个伤病，而且不计工本拼了命地加以救治。

有谁能让李淳风如此在意，尤其还是在洛阳！

答案呼之欲出——

除了前几天两探洛阳宫的向问天，还能有谁？

一时间，洛阳百骑司人心浮动……

夜深露重，一道身影从百骑司院墙内跳了出来，顺着墙角没入黑暗之中。

十多分钟后，院墙另一边又一道身影蹿了出来。

与此同时，百骑司对面的一座高楼上，李淳风看着第三道人影飞出，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妈的，这到底还还是不是百骑司？”

“稍安勿躁，”向问天轻轻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我有预感，目标还没有现身。”

“预感？”李淳风眼睛一翻，“前面这几个哪个不是我算出来的，还真以为你能辨别出哪个是虾米哪个是鱼？”

话音未落，向问天身形猛地一晃，消失不见。

李淳风愕然望去，就见又一条身影悄然离开了百骑司，跟着随手撒出六枚铜钱，卦象赫然是大凶之兆！

……

在修习了“幽目”术以后，追踪确实方便了许多。

幽目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能够感知到目标人物的体温，即便相隔一里也能确定其方位。

向问天只需悠闲地在屋顶漫步，就能始终吊着前面那道身影。

他没有李淳风神乎其技的卜算本事，无法算出那些离开百骑司的人当中，到底哪一个才是关键人物。

可他能感知人族气运，由此衍生出感知他人气息的能力，尤其是在六窍元婴大成后，这种感知越来越强。

所以当第四道身影出现时，他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因为那人身上有一种非常古怪甚至可怖的气息。

这种气息，自重生以来还从未遇到过！

目前洛阳城内几方势力都已登场，包括道门、佛门、魔物、水族，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势力会来凑这个热闹。

洛阳百骑司和长安的规制差不多，都依附在皇城根下，也就是位于洛阳城西北一带。

那人出了百骑司后，先是向东疾行，走过几个街口又一路向南，七拐八拐到了洛水河边。

这时，那人不再走大路，而是沿着洛水北岸又一路向西，兜兜转转来到天津桥附近。

天津桥正对洛阳皇城正门，离百骑司衙门不过十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跑出去四十多里，没有鬼才怪！

就在向问天对前面那人越来越感兴趣的时候，那人突然不见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能在自己的监视下突然消失，对方必然在这附近有所布置。

向问天不惊反喜，加快几步冲到那人消失的地方。

这里是洛水北岸的一处小河湾，由于靠近皇城左掖门，被特意空了出来，除了岸边栽植的杨柳，其余地方全都是低矮的草丛。

这种环境不可能藏得住人，那么人去了哪里呢？

环顾四周，似乎只有前方不远处的天津桥！

隋炀帝大业元年，在皇城正对的洛水上以船只为桥体，用铁链相连组成浮桥，又在桥头及桥中修建了四座高楼，这便是天津桥的由来。

天津桥建成后，不但是出入皇城的必经之路，还是洛阳城南北往来的通衢，所以常年驻扎了一队精锐士卒把守。

看着桥上四座高楼，向问天心中一动，直接落在最北面的高楼上。

天津桥的四座高楼是商人眼中的香饽饽，最北面这座高楼据说是荥阳郑氏的产业，由一个庶出子弟在此经营酒楼，生意极其红火。

此时已过午夜，酒楼早已歇业，楼内空无一人。

向问天略微感知了一下，楼内并无先前那人的踪迹，当下迈步朝第二座高楼跳了过去。

就在他迈步的同时，桥下的洛水突然腾起一股雾气，仅仅只用了几个呼吸就将整座桥面都遮掩起来。

向问天一时大意，并没有注意到桥面的变化，等到踏上第二座高楼的屋檐，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突然多了几分寒气？”

这股寒气来得很不正常，阴森刺骨。

向问天如今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对眼前这样的诡异情形非但不怕，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用“幽目”之术感知了一下，一楼隐隐传出先前那人的气息，止呕不过气息极其微弱，近乎于若有若无。

“果然在这里！”

向问天推窗进了高楼，然后沿着楼梯往下疾行，不过只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楼高四层，以他现在的速度，只需几步便能从四楼下到一楼，然而刚才走了几步居然连三楼都没到，这就奇怪了！

此刻，向问天身处四楼和三楼之间，两层楼由一座环形楼梯相连，楼梯中间则是一个十人合抱的巨大柱子，被红绸包裹得严严实实。

回头看了一眼，离四楼不过十余层台阶，再看看三楼，相距则有二十余层台阶。

联想到先前莫名袭来的寒气，向问天若有所悟。

“这是法阵，还是幻境？”

按照先前经历过的三次魔物幻境，和眼前的情形都不太一样，最重要的是气息不同。

直到此刻，向问天都没有察觉到魔气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幻境不像是人形魔物所为。

说实话，他对人形魔物还是有些忌惮，那可是能困住金刚陀罗的狠人。

向问天心中一定，迈步朝下慢慢走，每踏出一步便回头看一眼，以确定楼梯有没有异变。

还算不错，没有变化。

再下一阶，仍然无事。

就这么连下了六阶，都安然无恙。

可就在迈步踏出第七阶时，心神微微一震，再看向三楼，距离又拉开到了二十多阶！

果然是法阵！

看清了这一点，向问天立刻掣出斩将长刀，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砍”！

管你什么来头，一刀不够那就两刀，两刀不够就十刀，一直砍碎为止。

绛窍元婴眼睛一睁，向问天如同离弦之箭，挥舞着长刀朝那层无形禁制撞了上去。

刀刃带着一股巨力，狠狠劈在法阵禁制之上！

嗡——

一股寒意自虚空陡然炸裂，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迅速扩散，随即没入到高楼四周的墙壁内。

意窍元婴也睁开了眼，两窍元婴之力灌注到斩将长刀，一股赤色刀芒随即砍在禁制上。

又一股寒气从虚空喷涌而出，在高楼墙壁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寒霜。

“哎呦，还挺硬？”

向问天一声冷笑，命窍元婴和阙窍元婴也同时睁开了眼，四窍元婴之力勃然而发。

一刀砍出，高楼一阵剧烈摇晃，虚空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