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子连心

前后三世的记忆混杂在同一个意识里，承载这个意识的又是一具十八岁的身体，几方面因素加起来，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比如，重生大唐的这两天，向问天就发现自己比以前冲动、易怒，甚至时不时的会有些焦躁。

依照此刻的情绪，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老太太安然无恙，他是肯定不会停下脚步的。

但理智告诉他，捕头的话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着！

“好吧，我跟你回衙门。”向问天深吸口气，朝捕头深深一揖，“大人的恩德，向问天没齿难忘！”

“嗨，咱们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捕头嘴上客气，脸上却已笑开了花。

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虾灵卫，向问天的未来一片光明，提前和这样的潜力股拉上交情总归没错。

在回衙门的路上，捕头根据已有的讯息得出一个结论——泾河水族反应没那么快，老太太大概率没事！

有了捕头较为客观的分析，向问天的心总算安稳了些。

随后，在捕头的强烈要求下，找郎中处理了伤口，又服下一粒丹药，才匆匆返回衙门。

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安县衙这边是一定要层层上报的，向问天作为当事人，自然也要把事情经过讲清楚。

这一次，不光是县尉，包括知县、县丞和主簿都来了，除了教谕没到场，长安县县衙所有官员一个没拉。

大堂内气氛凝重，向问天把这两天斩杀妖物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重点提了虾精临死前的那句话。

“这么看来，赵家庄的那头青鱼精是泾河水府的人。”县令说着看向县尉，“王县尉，泾河水府当中，能被称为将军的有哪些？”

“回禀大人，泾河水府最高职衔是天庭敕封的八河都总管，由泾河龙王担任，他手下设有八名巡河偏将，此外还有一众龙宫属官。”县尉躬身回复，“按照惯例，只有八名巡河偏将可以称作将军。”

“嗯，”县令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诸位，你们觉得今天这件事是私下寻仇，还是泾河水府有所异动？”

“泾河水府这些不许百姓打渔，水族上岸行凶的事也时有发生，此次公然派人在城内行凶，绝对不止私仇这么简单！”

率先发言的是县丞，是去年才从门下省升迁过来的，对泾河水府这些年的恶行知之甚深，也深恶痛绝。

“卑职以为，虾灵卫寻仇的目的很明确，报私仇的可能性比较大。”主簿年纪较大，比较老成持重，“但是衙门这边要做好防范，密切关注后续发展，一旦有变要能够及时应对。”

“大人，于公于私向问天都很危险，卑职认为是否可以请百骑司出面，先暂时将向问天母子保护起来？”县尉能说出这句话，早上的四十两就没白送。

“嗯，水族多半还会有所动作，这件事已经不是长安县能处置的了，本官这就去京兆府上报！”县令说着站起身，看向向问天，“向问天，等你母亲找到以后，如果没地方安顿就先住在衙门里，本官自会给你做主。”

“多谢大人！”向问天心悦诚服深深一揖。

大唐官员确实有担当，一直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有息事宁人的想法，更没有谁提出把他交出去平息水族怒火，这要是放在辫子年代是不敢想象的。

盛唐，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不必多礼，听闻你孝行可嘉，本官很是欣赏。”知县笑着摆了摆手，在县丞等人的恭送下大步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对了，你连斩两头妖物，本官自会帮你请功！”

向问天又是一揖到地。

……

大半个时辰后，老太太终于被找到了。

消息传来，向问天二话不说，跟着报信的闲汉就冲了出去，在街口见到了被众多衙役簇拥着的老太太。

“娘！”

向问天一声大喊，冲到跟前一把就将老太太抱了起来。

这种来自后世的表达方式，一下子把在场众人都给看傻了。

这种情况下，儿子见到老娘不是得跪下磕头，然后老娘一边哭一边数落，最后以母子抱头痛哭收场吗？

怎么到了向问天这儿就成了拥抱？

老太太同样被向问天的这个举动给整不会了，先是一愣，跟着就笑了，她能感受到儿子的爱，于是也抱紧了儿子。

母子紧紧相拥！

周围人愣了半天，才听见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好”！

这声“好”顿时把众人的情绪都点燃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掌声与欢呼声。

“好啦，把娘放下来吧。”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等到两人分开，老太太看着儿子胳膊上厚厚的绷带，还是没能忍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不过她也是个好强的性子，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了儿子的颜面，强忍着泪水只说了一句：“你要气死老娘吗？以后小心点！”

“嗯，我记住了！”向问天重重点头。

上百号人堵在路口，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围过来数百人。

有那不知情的找旁边的闲汉打听，被问到的闲汉顿感与有荣焉，于是添油加醋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向问天两天杀了两头妖物，一时间群情激昂。

这还真不是百姓没见识，也不是向问天杀个妖有多了不起，而是几百年来人族被妖族欺负得太狠、太惨！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从三国到两晋，再到南北朝，各路军阀轮番登场，把好好的神州杀的赤地千里，许多地方的百姓几乎被屠戮殆尽。

在这惨绝人寰的四百年中，妖魔趁乱而起，不光操控异族袭杀中原，还亲自下场收割人命，“两脚羊”的惨剧便是一群最残暴的妖邪所为。

人皇道统在无尽的杀戮中摇摇欲坠，幸亏北周上柱国杨坚代周立隋，重新建立起大一统的王朝，才保住了人皇道统的传承。

乱世中，泾河水族公然上岸劫掠，杀人吃人无恶不作，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惨死于水族之手，故而长安城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等到大唐代隋而起，尤其是当今天子李世民登基后，亲率大军横扫关中妖族，才逼得泾河水族退回水中不敢轻易露头。

虽说这几年妖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但百姓对妖物尤其是泾河水族的恨意，却一点都没减少。

这时听到向问天的战绩，怎能不为之欢呼雀跃，大呼痛快？

转眼间，大街变成了欢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