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下山都不行了。”
陈时苦笑一声,自己体内的双鱼需要杀戮方能平息骚动,这一度让陈时险些走上魔道之路。
不过,杀可以,怎么杀,杀什么,却是陈时自己可以选择的。
如若要杀,则世间危害一方的恶贼、恶鬼、恶妖皆可杀。
清他个朗朗乾坤,也算不让自己难做。
深吸一口气,陈时走到外面,取出一只公鸡,拿着菜刀,手起刀落。
反正也要准备一些东西,杀鸡暂时止住了内心的那种骚动,只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
陈时也不知如何才能化解,这种受制于双鱼的被动,无法求助他人,或许只有等他修为精深之后,方有办法解决。
备好符箓,墨斗壶,还有几件普通的法器,陈时便继续上去翻阅书籍。
千鹤师兄战绩惊人,若是要与之同行,还得做好万全之策才行,至少得给自己备好后路。
打不过就逃,道坛先锋这个名头,可没法糊弄他。
翌日。
陈时找到千鹤道长,诉说来意,得到长老许可后,两人这才结伴同行,共同下山。
“师弟,你这一行,东西倒是备的挺多。”
千鹤道长没有带这么多东西,只是在怀里塞了几张符箓,背上挂着桃木剑。
其实,陈时带的也不多,就一个小包裹,以他的体质,这些东西轻飘飘的,等同于没有。
“万事小心,谨慎为上。”
陈时淡淡一笑,论身高,陈时已是高出千鹤道长一些,不过论相貌,却是千鹤道长更显成熟,尤其是那小胡子。
唯一看着有些别扭的,就是千鹤道长身后那两条小辫子,据说千鹤道长之前上山,清廷还没有垮台,断发令没下。
虽说,清廷易发,但儒从而释道不从。僧人道士,皆不用易发。
可千鹤道长,却是半路出家,深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的影响,没有剪去那两条小辫子。
如今,朝代更替,社会思潮也发生了变化,千鹤道长却仍保留这头辫子,看的属实有些糟心。
“师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时犹豫片刻,还是看不惯那两条辫子,外表事小,即使剪去外在的辫子,但谁能想到在数十年乃至百年之后,一些人心中的辫子仍是根深蒂固。
但剪了总比没剪要好许多,至少一路上能看的顺眼一些。
“哦,可是我这辫子?”
千鹤道长不是傻子,一路上陈时的眼神若有若无,总是盯着自己身后的辫子看。
“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减掉最好,毕竟现在前朝已是覆灭,咱入世也该紧随潮流才是,免得生出事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个观念,放在如今,已是渐渐淡薄。
陈时见千鹤道长语气没有不快,方才多说了几句。
“有理,既是如此,一会儿找个地方修一修好了。”
千鹤道长为人随和,他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免有些唏嘘。
对于一个经常打巅峰赛、晋级赛的道士,这条辫子好几次险些没坑死他,天知道自己身手多好,明明躲了过去,却还是被人揪着辫子硬生生给拉了回来。
陈时不说,他也有剪去之意。
两人一前一后,后来千鹤逐渐放慢脚步,与陈时同行。
“师兄,咱们这是要去哪?”
陈时只是知道千鹤道长要下山,但还不清楚千鹤道长此行的任务。
下山的任务,是茅山统一安排的,说白了,就是收东西滚蛋之前,给宗门做一次贡献。
茅山拿大头,个人拿小头,补贴宗门的收入。
陈时这次只是帮把手,好处是有的,但是不多。
“哦,先去刘家镇,刘员外家的太爷逝世了。要咱们帮他送回乡下安葬,这是此次的地图,我已经选好了线路,就按这条路走。”
千鹤道长毕竟是个成熟的法师,一般而言,都是别人坑他,千鹤道长自己还是挺稳的。
陈时看着千鹤手中的地图,点了点头,队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然不用他再瞎操心。
陈时要做的,便是看好千鹤,省的这货又开局,挑战一些高难度的对手。
两人都身怀武艺,又有修为在身,不说一日千里,但是在这山间,还是可以做到如履平地的。
翻过几座高山,挑了一条近路,陈时和千鹤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刘家镇。
一开始,陈时还做好了最坏的盘算,以为那刘家太爷出了问题,即将尸变,具体参考任老太爷。
可惜,是他想多了。
刘老太爷只是个普通的死尸,千鹤道长稍稍安顿,套上前朝官府,便成了行尸。
“钟道长,一路辛苦,这是一点心意。”
千鹤只是一个道号,钟发白才是本名,不过陈时还是习惯喊千鹤,茅山上的师兄弟也是如此。
刘老爷没有不信任千鹤道长,即便后者是真的很年轻,但是那一身气质,就差脸上没写着靠谱二字了。
有的人生来就是混这碗饭的,刘老爷一看便觉得这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道长,不愧是茅山高徒。
倒是陈时,长的年轻不说,还生的俊俏,估计是那位钟道长的徒弟。
“小道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不同于千鹤道长,陈时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收到刘家的一点心意,还是出自一位年轻女子之手。
“胡闹!”
刘老爷一声呵斥,有些头疼。
这是他女儿,尚未出嫁,或许是被陈时那模样吸引,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要不是刘老爷和他夫人一直看着,只怕这位刘小姐都要主动自荐枕席了。
“哼,老古董,现在都讲究一个自由恋爱了,还管着我。”
刘小姐冷哼一声,没给自家爹爹面子,陈时尴尬收下,不敢与刘小姐的目光对视。
千鹤道长哈哈一笑,拍了拍陈时的肩膀,对着刘老爷拱了拱手道:“有缘再会,刘老爷,我等就上路了,天色已晚,快回去歇息吧。”
说完,千鹤道长领着刘老太爷便转身离去,陈时跟在他身后,转身时看了一眼刘小姐。
长的还行,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儿女,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美女了,只是无法入陈时的眼。
很是惭愧,虽说贫道收了你的钱,但是真的不能昧着良心啊。
“陈公子,有空常来啊!”
刘小姐见状,连忙喊了一声。
陈时步伐瞬间加快,竟是走在了千鹤道长的前面。
“够了,还不快回去!”
刘老爷拽着女儿的手,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何况还是做了那一行。”
有些话,刘老爷不好明说。
但是,很多人皆是清楚,包括陈时在内,外人看待他们这群茅山道士,实则是带着一种轻视的。
认为他们常年与污秽打交道,不干净,是个晦气,是颗灾星。
陈时和千鹤均是耳目过人之辈,即使走了挺远,还是能够听见身后的议论声。
“师弟勿怪,世俗之人,便是如此,习惯就好。”
对此,千鹤道长已是习以为常,无力改变世人的观念,那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