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孩子,世安

徐惠安曾抚养过四位可爱的小女孩,在岁月时空的长河里,总归不会太孤单。

她抚养的第一个孩子是从盘古开天地,在那湿润温暖的泥中寻来,孩子小小的,刚化形时新生的四肢还在半空中比划,浑身红通通的,带有大地独特的色彩,徐惠安满是新奇的握住不足她半个拳头大的小手细细摩染,从此,二十岁的徐惠安拥有了自己第一个归属叫世安。

世安比较笨,对于世间万物都充满好奇,她总觉得大自然是孕育世间的神灵,每当徐惠安又一次地看到世安灰头土脸的回来,她就能猜到世安又去探险了。

“世安,过来,我给你擦擦。“世安傻呼呼地坐在她身旁,将脸伸过去,感受着母亲温柔如水的抚摸,擦拭着粗糙的皮肤,徐惠安细腻的触感令世安疑惑。

母亲的手为何这么光滑,河边被水泡了不知道多少日的鹅卵石都比不上母亲的每一寸体肤……

徐惠安看出了她努力思考的小心思,心底一片软柔,便问:“世安,在想什么呢?和母亲说说?”

“母亲……“世安眼里闪过一丝灵光:“我明白该怎么让弟弟妹妹更好杀死林子里的野兽了!“

“用石头磨!磨得同母亲的手一般光滑,磨出尖尖的棱角,用力向野兽的脖子刺去,划破它们的喉咙……是的没错,我们还可以用草绳将磨尖的石头绑在长长的木棍上,这样做的话,我们可以抵御杀死更多的野兽!我们会有更多的食物!”

“母亲!我要去告诉族人们听,她们一定会认同我的!”

世安的性子向来倔强,如果认定了一件事,谁也不回这头世安牛,徐惠安不拦,只是习以为然地替她缝制虎纹皮衣,洞穴外忽然划过一阵急促的大风,雷鸣交加,发出了恐怖的怒嚎,徐惠安起身,一滴清澈的水滴落在了她的鼻尖。

吧嗒吧嗒……

干涸的泥土不断炸开落地的水花,一滴又一滴,一片又一片,洞穴内的人见状,一个个张开大嘴,伸长了脖子去喝这上天恩赐的圣水,也有少数的人会捧着手又或是包裹着巨大的树叶去接。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闪光,划破了溶沉的天空,狠狠地打在了一棵茂密的树枝上。

“快看!那是什么!“

“天啊!这是什么!我从来也没见过……“

“我碰了它好痛!我抓不住它!”

天空很快转晴,太阳从云层后露出,在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树木冒出滚滚浓烟。

看着他们从震惊到惊叹,从恐惧到好奇,她们不断触及的东西将为今天拉开序幕——火种。

徐惠安知道,她的小世安要长大了。

到底是从土地里生长的孩子,她踏过林间,如一股清流,去滋育回报大地,她生来便是天生的领导者,带领着族人去开拓外界的土地,任何一片有生机,有活力的土地都是她的目标。

瓷器绘品、土地、奴隶……

“世安,你越来越大了,慢点好吗?”

世安回头看着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各种各样的财富宝物和说不清道不尽的心思……她高仰起饱满的额头,语气上扬:“母亲,人总要长大的,天也无法改变。”

是啊……你长大了,我应该替你高兴才是,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令心口这么惶恐不安呢?以前心是空的,神是天地所创,吸收日月之精华,普渡苍生,守大道。如今,徐惠安小心翼翼将心口拨开,呼吸屏住,原本冰冷空荡的心房里竟躺着一个小小的孩童:“砰砰砰“微呼的心跳声传入耳中,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是跳动的。

柔软的心尖包裹着世间最脆弱的孩子,汲予她人世间的真理。

世安,一世平安。

未知的不安,究竟在哪呢?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冷冽的晚风呼啸着,吹打在新建的草屋外,夜里阴恻,徐惠安梳理着乌黑如瀑的长发准备睡下。

“母亲——母亲——母亲!“外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世安声音透露出掩不住的欢喜,一声又一声地催促着她开门。

徐惠安虽是埋怨,但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拖拉,赶忙将木门打开。

又是数日不见,世安比之前更加的强壮了,皮肤也经过阳光的滋养变得健康,从前乌黑的齐腰长发被割去,很不规整地挽在耳后,但这些都不重要……

徐惠安向她身后看去,那里站着一个比世安更加高大的男人。

“母亲,这是图。”

她将人从身后拉来,满眼幸福地依偎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情愫在他们眼中化开,山间幽暗里泉水也不及它甘甜,白云贴近微风,轻飘飘地落入林间,深入心底的一片柔软,寻到了依偎。

世安告诉她,母亲,我要做他的女人。

那日的不安,终于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