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起澹州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南庆,澹州海边,一处凉亭之内,两名衣着华丽浑身充满贵气的青年正在推心置腹的谈论着天下局势,为首青年身后还站着一名太监。

“殿下,老皇帝病重,京都局势越发动荡不安了!”一身白衣的范建轻叹一声。

范家,南庆顶尖大族之一,家中不少长辈都在朝中为官,而范建则是范家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

此刻,坐在他对面之人名为李云潜,谁也想象不到他就是未来南庆史上大名鼎鼎的庆帝,只是现在的他还仅仅是南庆闲散王爷诚王众多儿子中的一员。

因在家排行老二,李云潜自幼在诚王府中极不受宠,再加上朝野动荡,他父亲诚王不愿站队,很难独善其身,此事就牵扯到他们小一辈身上。李云潜心情烦闷,外出游历,路过澹州,这才找上发小范建叙旧。

站在李云潜身后的随身太监名为陈五常,是诚王府中的一名小太监,因主子李云潜不受宠,他在诚王府中地位也很低下。

范建明白,凭借他的身份,本不应该谈论南庆局势,毕竟这事如果泄露出去,对范家百害无一利。可李云潜是他发小,再加上他母亲还是李云潜的奶妈,两人一向默契信任,并且南庆局势现在的确动荡,这段时间整个南庆国人几乎都在谈论此事。

李云潜点了点头:“是啊,京都暴雨将至,事关夺嫡,注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身为皇孙他很清楚,南庆老皇帝共有九个儿子,因为皇后没有诞下嫡子,九个儿子皆为庶出。为了夺位,九位皇子明争暗斗,最终大皇子德王跟二皇子明王脱颖而出。

大皇子德王早早获得军方支持,二皇子明王则快速拉拢整个文官集团,除了他父王诚王,剩下六位皇子纷纷站队,双方阵容各得其三。目前双方实力势均力敌,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在斗争中形成压倒性优势。

老皇帝常年卧病在床,早期他对九位皇子是养蛊心态,谁能在夺嫡之中锋芒毕露他就将皇位传给谁。谁料大皇子德王跟二皇子明王不相上下,如今二人气候已成,老皇帝想要干预却发现自己无力回天。

为了形成压倒性优势,数月以来,德王跟明王不断派人拉拢诚王,谁知诚王为了自保,保持中立态度,直觉告诉李云潜,这种平衡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话说,诚王叔叔就没夺嫡之心吗?”范建问道。

“或许曾经有吧!”

李云潜摇了摇头:“同样都是老皇帝所生,谁会没有同样的野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父王他已经不具备夺嫡的资格和实力了。”

“确实如此,那,你认为德王跟明王谁能笑到最后?”范建好奇问道。

“唉!”

李云潜叹了一声,神色复杂:“就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是啊!”闻言,范建也非常认同。

在这片大陆上南庆并非唯一国家,除了南庆,还有野心勃勃的北魏跟经济发达的东夷城。北魏乃天下第一强国,实力远在南庆之上,而东夷城属于北魏,却不服从北魏管教,长期保持独立政权状态。

北魏皇朝一直都有一统天下的野心,现在南庆德王与明王争斗不休,北魏政权只要利用得当,会得到一个吞并南庆的千载良机。

站在李云潜身后的陈五常忍不住问道:“殿下,难道德王跟明王他们不知道北魏对我庆国虎视眈眈吗?”

“他们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们早就被至高无上的皇权给蒙蔽了双眼,为了那九五至尊的称谓,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李云潜低语。

范建附和道:“五常啊,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儿能扛得住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诱惑?”

“我明白了…”

听到二人之言,陈五常顿时低头不语。

“殿下,你觉得天下走势未来会怎样发展?”范建又看向李云潜。

李云潜抿了一口酒水,道:“这个,很难说啊!”

“哦?此话怎讲?”范建大为好奇。

“老皇帝年轻时征战天下,开创庆国,造福一方。可惜好景不长,他因常年征战旧疾复发,精力分散,这才给了德王跟明王可乘之机,当老皇帝想要重新掌权时,却发现自己除了龙威尚在,影响力跟号召力荡然无存。”

“德王很聪明,他第一时间就拿下了以秦家跟叶家为首的军方势力,可他刚愎自用,瞧不上天下读书人,这才让明王有了跟他扳一扳手腕的实力;明王虽然拿下了文官集团,可一旦大战,文官集团在军事实力上的弱势一眼可见。”

“目前老皇帝尚在,德王跟明王谁也不敢造次,一旦惹怒了老皇帝,凭借老皇帝的余威,就算不能让双方元气大伤也能令他们其伤筋动骨。但如果双方真的开战,鹿死谁手,终究还是个未知数。”

“可怕的是外面还有北魏虎视眈眈,如果德王跟明王两败俱伤,北魏政权趁虚而入,恐怕我庆国无数百姓就要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了。”

在范建跟陈五常注视下,李云潜说出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当然,北魏虽强,也有极大弊端。在北魏,皇帝深信肖家跟战家,肖家家主肖恩组建北魏第一密谍组织,宛若跗骨之蛆遍布北魏各地,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北魏各大世家豪门头上。”

“以战清风为首的战家则在军中地位超然,只要战清风一声令下,军中无数将士会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北魏皇室,北魏皇权并不稳固。若是长期发展,北魏将是肖家跟战家的天下。且,据我所知,战清风此人深不可测,我断言,北魏将来会是战家的天下。”

“东夷城虽属北魏,可它位于北魏跟我庆国之间,东夷城城主也早就宣布不受北魏皇室的号令。只是东夷城实力有限,只能制霸一方。短时间内没人招惹他,但他也很难掀得起大的浪花。”

听完李云潜的分析,范建跟陈五常对视一眼,他们全都对李云潜的见识佩服不已。

“殿下真是雄才大略!”陈五常满眼崇拜。

范建也说道:“可惜啊可惜,殿下虽有大才,却生不逢时,倘若我南庆九大皇子中有殿下一个,我想就不会是德王跟明王的各领风骚了。”

“范兄又开始吹捧我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对了,此次我来澹州,除了见你以外,昨日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李云潜似乎想到了什么。

范建兴致勃勃:“哦,是吗?该不会是看上了哪家的漂亮小姐,准备祸害人家吧?”

“咳咳!”

被范建调侃,李云潜很是无语:“范兄说笑了,不过不瞒你说,我的确遇到了一个姑娘,准确来说,是一位奇女子。她不仅貌若天仙,思维更是异于常人,在交谈中,她告诉我,她想建立一个在法律面前人人而平等的世界。”

“什么,竟是如此宏伟想法?她是何许人也?”范建脸上挂满不可思议。

想到那奇女子靓丽身影,李云潜轻笑一声,道:“我也不知她来自何处,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叶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