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恶与生俱来，无所遁形（一）

当方义看向充满改造人的地下通道时，由衷地理解了原著中，虎杖愤怒情绪的来源。

地铁出口周边的海量改造人，全部是由特级咒灵真人用普通人类制作的。

它独特的术式【无为转变】，能够改变生物灵魂形状，进而反馈到生物肉体的变化上。

这种能力，能够将天生残疾的人治好。

但更多的时候，这名源自人类恐惧中诞生的诅咒，更喜欢将活生生的人变为各式武器使用。

它还非常喜欢将普通人变成改造人怪物，用来打击敌方术师的信心，达到挑弄敌人情绪的目的。

严格来讲是名酷爱人体实验且工于心计，不折不扣的出生咒灵。

【与生俱来的恶】是对它最恰当的描述。

同时它的双手只要触及敌人发动术式，不是虎杖悠仁这样被宿傩附身的特殊的存在。被触摸的部位灵魂变异进而引发肉体变异，不及时切割被触摸部位就近乎于死亡。

而且任何不能伤害到它灵魂的攻击都是无效的，可以说现阶段是相当棘手的敌人。

打你近乎必杀，身板又硬得离谱，只吃特定技能伤害，放到游戏里就是顶级恶心的机制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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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堆真人制造出的口吐哀求话语，体态狰狞可怖，身体上流露出痛苦表情的改造人，心理素质不强，正义感十足的术师很容易被干扰。

方义只得硬下心肠，决心尽快送这些不幸变为怪物的普通人个痛快，挥出右拳的同时，努力感受咒力流动的方向，以追逐到【黑闪】触发的时机，自然而然地打出了一发【黑闪】。

右拳闪耀的黑芒，顷刻爆发出骇人的咒力，同时扭曲了空间，杀死了数名改造人，但清出的空缺很快被蜂拥而至的改造人所填补。

【寿命没有增加吗？果然这样没有挑战性的敌人，是无法化作【五帝钱】认可的寿命的。】

方义看向轮回空间发布的【在四天灾咒灵，真人的手下，救下一级术师七海建人】任务下方的快要耗尽的倒计时，做出了冷静的决策。

他扭头向虎杖悠仁大声吼道：“我的感知能力感受到前方有交战的波动，恐怕有幸存的术师。”

“制作改造人的咒灵恐怕也不远，麻烦虎杖君帮我挡住这些改造人，好让我先过去防止幸存的术师遭到毒手。”

收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在虎杖悠仁的掩护下，成功奔向换乘地铁的大厅。

【七海建人，讨厌加班的上班族，今天劳烦多加一会班，等我的任务完成吧】，方义这样想着，手上动作却不慢。

继续打出两记【黑闪】清场的同时，方义速度不减，单手一撑，一个飞跃便越过地铁闸机，奔向大厅。

看到了正在和海量改造人纠缠战斗，咒力近乎油尽灯枯的上班族七海建人，还有他半边已经被烧至碳化的躯体。

以及缓步靠近他的特级咒灵——全身布满缝合线，嘴角带着微笑的真人。

【终于赶到了，应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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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术师七海建人在做一个梦。

一个有关他原本理想的梦。

他梦到了迎面吹来的带着湿气的海风，空中传来海鸥起飞的鸣叫声。

还有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他还伸了个懒腰。

或许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隐居地，像马来西亚的关丹一样美丽的海边。

他不止一次幻想在这样蔚蓝的海边，最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买或者搭建一座木屋，尽情的享受退休生活。

这是所有金融金领的梦想吧。

去阅读自己趁着打折时购买堆积在家里，却一直没有空去阅读的书。

找回自己在生活中一点点丢掉的时间那样，去细细的阅读品味。

悠闲地度过剩余的人生，享受沙滩，阳光，海风，而不是在这里战斗。

作为一名术师资质还算合格的成年人。

在同伴死去后，他当过逃兵，逃避过斩杀咒灵这种辛苦差事，最后又因为说不清的责任感重返咒术师的行列。

有时也质疑过自己的一切努力是否拥有意义，作为一名术式很普通的一级术师，他能做到的很少。

在这个黑暗且狗屎的世界，他所救下的人，结下的友谊，想要传递下去的希望，很快会被各式各样的恶意碾碎。

比如这次任务中天灾级别，拥有【领域】带来术式必中的特级咒灵，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差距太大了，即使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也很难战胜对手，保护好同伴。

又想起被诅咒师杀死的监督们的尸体，那些平日里，一张张为自己咒术师同僚们提供援助的面孔，现在也与他阴阳两隔。

他不禁绝望地想。

【我做的事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所做的事如同孩童在沙滩上堆起的城堡一样，一个大浪打来，便被摧毁。

但他手上斩杀敌人的速度丝毫不减，打击敌方弱点的【十划咒法】发动，周围的数名改造人顷刻间化为尸体。

【不对，我来这里是救伏黑的】

【对了，还有生死不明的真希和直毘人先生呢】

【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累了，我真的好累】

【我该早点放弃的，这样是不是比较好？】

明明只是一名讨厌加班的上班族而已。

明明不是五条悟这样顶级的天才，祓除咒灵也只是在出于责任感在勉强自己而已。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对于自己而言，现在的状况已经严重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是时候该休息了，确实累了。】

【人生是趟开往坟墓的列车，在这趟列车上，自己只能陪这些同伴在这了，这里应该是我的终点站了，该下车了。】

下个片刻，自己应该就像已经死去的同伴灰原雄那样，被咒灵杀死，走向人生的终点了。

望着向自己走来的缝合脸特级咒灵，他内心不是满满的绝望，而是有着些许的解脱感。

【灰原...到头来我究竟想做什么呢？】

【明明可以选择逃避，却为了‘生命的价值’，这种相当暧昧的理由，走上祓除咒灵这条没有终点的道路。】

都说咒术师死前会有短暂的走马灯，现在自己的走马灯已经走完，按照惯例，该去死了。

耳边传来越过闸机奔跑的脚步声，这么迅猛的声音应该是虎杖吧。随着眼前浮现出已经死去的同伴灰原雄的幻影，指向来者的方向。

【无论留下什么话语，都会成为他的诅咒吧】

但是自己确实太累了。

就说“虎杖同学，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吧”，七海建人这样想。

他看到即将摸向自己躯干的缝合脸咒灵的手，他知道，下个片刻，自己在对方【无为转变】的作用下会化作一团爆开的血肉，或者变成可怖的怪物。

扭过头，转向来者，喉咙里正准备吐出告别的话语，却没想到眼前到来的是一名外表帅气但很陌生的术师，以及他拳头上闪耀着的不祥光芒。

【黑闪】

短时间内，连续的打出第四发【黑闪】，威力比以往更胜一筹。

附带扭曲空间的咒力将真人逼退，这名陌生的术师摆开架势隔在自己与真人之间，嘴中念念有词。

“我打特级咒灵吗？该说点什么帅气的话呢？”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想，还是用经典台词比较好。”

最后方义歪歪头，最后吐出一句似玩笑，但很神态很认真的话。

“打特级咒灵，有点困难，不过，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