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料理

刚从济州岛回来,大啖韩国料理,不亦乐乎。

我对韩国菜是百食不厌的,尤其是他们的金渍(Kimchi)[1]。种类之多,怎么吃也吃不完。当今发现金渍的酵素对人体有益,全世界大行其道,热爱健康的人更拼命追捧,也许会继韩国电视剧之后,再卷起一阵韩菜狂潮。

停了几天,又心痒痒,想起那一大碗的杂菜饭(Bibimpap)[2],刚好银行高层友人冯小姐来电,说约了查先生夫妇、倪匡兄夫妇、堪舆学家阿苏和他的友人爱美夫妇,连同名模Amanda S.和我,一共十人,在铜锣湾罗素街的“伽”韩国料理晚宴,大喜,欣然赴约。

“查先生不是只爱吃上海菜的吗?辣的他惯不惯?”我问冯小姐。

她回答:“这一餐是为了查太太,她最近猛追韩剧,越来越对所有韩国东西着迷。”

原来如此,这也好,由我这个韩国料理通来点菜,花样有更多的变化。韩籍经理前来,我向她叽里咕噜,对方一直点头,说:“耶、耶。”

那是“是、是”的意思,看不配音韩剧的人都听得懂。《大长今》里,皇后一命令宫女,她们都回答:“耶,妈妈。”

“韩国话你也会讲?”查太太问。

我笑道:“只限于点菜而已,其他的一点也不通。”

人多,菜可以大叫特叫。我要了蒸牛肋骨、生牛肉、肥猪腩包生菜、海鲜汤、煎葱饼、杂菜饭、辣捞面等。平时不点烤肉,但查先生爱吃牛舌头,再来烤的,还有牛肋骨、牛肉碎和记不清的一大堆。

菜还没上,桌面已摆满免费奉送的小菜,有辣有不辣。查先生不吃辣,查太太细心地叫了一碗温水,把辣菜冲了一冲,才夹给查先生吃。

人参鸡接着上,查先生说这道菜吃得惯,很喜欢,我们才安心下来。

接着查先生和父亲是法国人的Amanda S.用法语交谈,那可不是点菜那么简单,两人对答如流,轮到所有的人都听不懂。

金渍之中,也分腌久的和新鲜腌的。后者在上桌之前把白菜烫了一烫,然后揉上大量的蒜蓉和辣椒酱,即吃即做,阿苏师傅特别喜欢,一碟吃完还要另一碟。

“Hana Toh。”我向韩籍经理说。

对方又是“耶”的一声退下。

“那是什么意思?”阿苏问。

“Hana。”我说,“发音像日文的花,是‘一个’。Toh发音像广东话的多,就是‘多一个’。这句话很好用,到了夜总会,女伴不够,也可以说Hana Toh。”

大家听了都笑骂我好色。

黄鱼接着上,虽不是游水的,用盐腌了一夜,由韩国空运来。当今中国黄鱼被吃得绝种,都是养的,只有韩国才有真正野生的黄鱼。烤过之后一阵阵的久未闻到的黄鱼味,吃得倪匡兄这位江浙人大乐。

冯小姐爱吃牛肉,对韩国的生牛肉情有独钟。做法是把最上等的生牛肉切丝,拌以蜜糖、大蒜和生鸡蛋,特别美味,比西餐的鞑靼牛肉好吃几倍,但是吃不惯的人还是居多,我把别人吃不完的那几碟拿来,又一下子扫光。

本来有一道菜是卤猪脚切片后,用来包生菜的,但我嫌有时猪皮还是太硬,改点了白焯五花腩来包。这道菜用高汤来生焯,不逊台北“三分俗气”做的“白玉禁脔”。吃法是把一叶生菜或紫苏叶摊开,肉放其中,上面放大蒜片、韩国辣酱和不可缺少的小鱼小虾酱,然后包起来一口咬下,甜汁流出,是仙人食物,也再次证明了肉类和海鲜加起来特别美味,韩国人早明白这个道理。

“Hana Toh,Hana Toh。”阿苏师傅已食了三四碟新鲜泡菜,还不断地向女侍说。

“请她们打包,给你带回去?”我问。

阿苏点头称好,但店里的人说其他泡菜可以打包,这是现做现吃的,不行。我哪听得下?向韩籍经理说:“把辣酱和焯好的白菜分开包,回家后自己混在一起吃,不就行吗?”

当然得逞。韩国泡菜是有道理的,当年非典肆虐,东南亚国家也只有韩国没有一个人中招,可以证明他们的食物是能起到预防效果的。

饱饱,以为再也吃不下时,Amanda S.拿出两个自制的蛋糕宴客。她将要开店,也乘这个机会向阿苏师傅请教。阿苏其实并不姓苏,他只是非常谦虚,每次大家赞他算得准,都会说:so so罢了,故名之。

蛋糕水平很高,上回拍节目时倪匡兄吃了一口,就把整个捧回去,不让别人尝。这回他也大吃,虽然做得不是太甜,但也有点口干,看到面前有一碗“西红柿汤”,就喝一口来中和,突然喷出来。

原来,他喝的,是查先生洗了辣椒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