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太欺负人了。
崆鹤脚下一踏,身形前倾,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煞气,表现出据理力争的姿态。
“说得对,确实挺杂的。”
陈天拉住了崆鹤,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用词上极为考究,是“杂”,不是多。
说明在他心中,两名副阁主和阁主,都是“杂鱼”,等闲之辈。
这样的人,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是凌驾于他一头,都是不对的。
“琅琊阁各司其职,暂时不用你的才力,你先等着。”
张海林拿捏不定陈天的心思,不温不火,暗藏锋芒,于是进一步试探。
“等一等,也好。”
这个决定,陈天没有异议,领着崆鹤,寻了一间秘阁,暂时住了进去。
“怎么不和他们争论?”
秘阁中,崆鹤不解,张海林等人已经踩到两人头顶上来了,必须反击才是。
他不信,陈天是一个怯弱之人,会惧怕了什么。
“口头上没必要,你先理清琅琊阁的权力构造,然后咱们再开始收拾。”
陈天只是懒得争辩,他要做的,是从根本上,掌控琅琊阁,让方硝明白,家被偷了。
知道陈天的心思,崆鹤心头大定,忙着出门,探听琅琊阁的人员构成。
另一边。
“那姓陈的,倒是耐得住性子。”
书房里,张海林和樊川在商议,前者回想刚才的画面,发现陈天的性子极为稳重,没有一丝的破绽。
“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樊川深有同感,陈天能以赘婿少年的身份,坐上琅琊阁副阁主的位置,本身就代表着能力出众。
说真的,和这样一个年轻人,是不该作对的。
“有长老在,乱不了。”
张海林说道。
这是最根本的矛盾,如果没有方硝的存在,两人会给陈天体面,因为这样的年轻人,将来不凡。
可是,关系到派系之争,他们只能遵循着上头的意思行事。
“这段时间,让底下人机警些,不要给两人有可乘之机。”
樊川相信,陈天和崆鹤两人,不会坐以待毙的,接下来是见招拆招的时候了。
两人是抵抗陈天的主力,此时阁主、长老都不再琅琊阁,管好底下人,是两人的职责。
一连数十日,琅琊阁中,算是风平浪静,崆鹤在勤快的打探消息,终是将琅琊阁摸透了。
先前所知,琅琊阁有一位阁主,加上陈天,有三位副阁主,在这之下,有四位管事,对接各处产业的修炼资源。
这些产业,包括精火矿、灵林养马司等,多达数十处。
其中,最优的部分会流向原城,面向高阶炼气士,余下的受到分配,再行处理。
可以说,琅琊阁的权柄很大,是一个大型的中转站和仓库。
“从这四个管事着手吧。”
陈天说道。
整个琅琊阁,都在方硝的掌控中,四位管事属于中高层,自然也是张海林两人的心腹,拿他们开刀,一点不为过。
“打算怎么做?”
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度,四大管事背后,牵扯到两位副阁主,崆鹤是有些谨慎的。
“不用低调,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陈天现在最大的仪仗,是槐木傀儡,前日他去了一趟白云坊市,取走一些高阶灵石,这桩杀器已经能够运转了。
炼气十一层,也是方家长老的层次,就算方硝暗算,他也能悍然反击。
他的气魄,让崆鹤微微一惊,道:“副阁主我都敢碰一碰,这四个管事的,我可能会选择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崆鹤也不是一个软柿子,既然选择了走出灵林,注定要走一条强势之路。
“可以。”
陈天对崆鹤的能力,是十分相信的,没有他的出现,都能坐到长老的位置,一旦导入正确的轨道,将会在方家中,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两人商定,开始行事。
……
“新来的副阁主存在感太低了,都没见到人影。”
“听我远方亲戚在庆丰谷大本营的小姑子说,这位和方硝长老不对付,所以才……”
琅琊阁内,干活的小厮小声议论,高层的斗法他们看不懂,但陈天和崆鹤,这两个大人物,来了这里坐冷板凳,却是看得清楚。
“摆不正心态,就是这么一个冷清的局面。”
四位管事之一的洪正,是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柜面前,听着四周轻微的声音,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是风声,也是他们的意向,让陈天、崆和处于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步。
“哒”
有脚步声传来,略重,来人走得很快,带起一股气流,汹汹的,竟有急促、肃杀之意。
“崆鹤小兄弟,你怎么来了,一切有我,你去歇息吧。”
洪正没意识到,今次走来的崆鹤,气势很盛,依旧用先前的态度,要将其打发了。
“请叫我大管事。”
崆鹤说道。
他的神色很平淡,大管事之职,是陈天之前许诺的,在此时他当仁不让,要夺了四位管事的权柄,自个做事了。
“大管事?谁的意思?”
这一声,将洪正弄懵了,又带点讥讽的意思,你小子莫不是失智了?
“敢责问大管事,你被罢免了。”
崆鹤就是来寻衅的,随意扯个话头,一言不合,将手一甩,一股法力如龙蛇飞出,气象雄壮,直袭洪正。
“砰”
洪正完全没想到,崆鹤这么刚,上来就是一阵攻伐,匆忙之下,放出法力光华抵挡,却是被打到肋骨断折,凌空滚出了数丈之外。
“你他娘的……”
他从地上爬起,胸闷得厉害,面色涨红,却是气的,口中骂骂咧咧的,放出了一口飞剑。
“嗖”
飞剑破空,蕴含着满腔愤怒,但祭出之后,他又有点后悔,若是将崆鹤一剑钉杀了,闹大了,他不大好收场。
直面飞剑,崆鹤神色平静,竟是手上一挥,汹汹法力如狂风呼啸,吹得剑器扭歪,跌落在地。
“这是要遭了。”
见到这一幕,洪正身躯颤抖了一下,没有了骄傲和得意,认清了和崆鹤之间的差距。
仪仗飞剑之利,他都胜不得,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果然……
崆鹤杀来,身上带着一种凌然气势,手上结印,像是一座大山般,轰然压落。
“趴下。”
两字落下,洪正如遭雷击,身躯被大印压得趴在地上,不知断了多少的骨头,眼神晦暗,怕是废了。
“……”
琅琊阁内,一下变得噤若寒蝉,所有小厮都知道变天了。
那位安安静静的,新来的副阁主,貌似展露獠牙了,琅琊阁中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们这些小喽啰,不敢吱声。
之前出言不逊的几人,低着头,身子微颤,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无须半日,只用了半个时辰,崆鹤横扫了四位管事,将他们打到半身不遂,被迫退休。
“没问题吧。”
溜达一圈,崆鹤回到了秘阁,向陈天汇报战绩,很凶残,但也将矛盾拉到顶格。
接下来,那两位副阁主,绝对坐不住。
“我等着他俩。”
陈天平静道。
有此一句,崆鹤眼神中,绽放出精光,四位管事的修为,差点意思,他有心和两位副阁主斗上一斗。
两人斗志满满,若是让方菲知道了,定然要晕,交代了低调蛰伏,最后来个强势宣战!
“放肆!”
不说方菲知道后的反应,反正此时张海林要炸了,樊川同样煞气腾腾,他们提拔上来的心腹,四位管事都被打残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新来的副阁主陈天,在搞事情了。
“哒哒哒”
一阵压抑的气息,像是乌云般弥散而来,脚步声像是战鼓,越发急促,视线一转,走出了两两个老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陈天面前,像是黑白使者。
“怎么了?”
陈天抬头,瞥了张海林和樊川一眼,眸光又垂落下来,很是平静。
他越平静,两人就越暴躁,张海林吼道:“怎么了!你在装无辜吗?半个时辰前,崆鹤横扫了四位管事,威风得紧呢。”
此时,四位管事躺在他的书房里,横列一排,模样十分的凄惨。
他看了,火气蹭蹭往上涨,有种被寻衅跳脸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大事,四位管事做不了事了,让崆鹤去做就成了。”
这次,陈天连头都没抬起,直接说道。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樊川眼眸一瞪,破口大骂,这丫太无耻了,让崆鹤取代四位管事,做那大管事,算是惩罚吗?
那是奖励!
“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张海林不想跟陈天瞎扯了,脚步一踏,显得不怒而威,气势凌然。
“交代?张副阁主,你好大的威风。”
不等陈天做出回应,崆鹤直接站了出来,身上气息像是腾蛇般,盘旋环绕,一种年轻人的盛气,呼啸而出。
“小子,你想干嘛。”
张海林的面色,一下冷了下去,眼眸闪烁着寒光,什么时候起,他没一点威严了,随便一个修士,都敢跳腾。
“轰”
崆鹤用实际行动,展露出他的自信,不将张海林这个副阁主放在心里。
刹那间,他一身法力调动,攥在手上,像是一个香炉般,对着张海林头上“上香”去。
张海林早在防备他这个“愣头青”了,见其出手,没有一丝的留手,一身法力凝聚在双指之上,化作剑意,点刺过去。
“砰”
拳指碰撞,崆鹤身形晃了三下,脚下顺势如飞燕踏出,落入下风。
“狂悖之极!今日老夫给你一次难忘的教训。”
张海林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以为能一击废了崆鹤的,不想这年轻人过分的有本事。
“莫不是以为靠着一个崆鹤,能够掌控局势。”
战斗外,樊川更为理智,惊叹于崆鹤的能力,陈天寻了一个好帮手,但仅仅于此的话,还是不够的。
“轰隆隆……”
一老一少激斗,两股法力如狂风骤雨般,相互影响,秘阁中的动静,更是早已传遍整个琅琊阁。
让张海林无法接受的是,他占据上风,但每每想将崆鹤镇压而下,又差了一点。
“老家伙,你就这点本事吗。”
崆鹤凌然不惧,气势越发的雄壮了,想到斗倒了张海林等人,距离他光复赘婿的荣耀,又更进一步了,就心潮澎湃,动力满满。
“啊……”
这番话,像是火上浇油,不知张海林是气昏了头,还是年老体衰无以为继了,竟是动用了一种秘术,会折身燃寿的。
瞬息间,局势大变,像是老迈的老虎,回到了盛年般,对着崆鹤扑杀而去。
“呼”
崆鹤长呼一口气,张海林突如其来的凶悍,让他无法再平静对待,快速调整了内息,就待搏命。
陈天在一旁观望,见崆鹤有心跟张海林死磕,唯恐有失,将拉到身后,道:“张副阁主,何必跟小辈计较呢。”
这个时候,张海林哪里能罢手,哪里肯罢手,既然出手,必然要建功的。
他的攻势,没有一点停歇下来的意思,更是往上拔高了一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趁机一起收拾了吗。”
樊川眸中的光华,闪了又闪,张海林固然有失了理智的可能,但未必不是借此将陈天拉下水,一并收拾了。
“不会有事吧。”
被拉到一旁的崆鹤,眸光闪动,却是在想着要不要再度冲杀出去,生怕暴躁的张海林,陈天抵挡不住。
随后……
不用想了,张海林杀到,陈天同样出手了,手掌一翻,整个秘阁的中心,似乎朝他汇聚,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息,犹如黑夜般笼罩而下,无处不在。
随着他一掌拍出,大日破晓,一种恢弘无比的气象显露,万物苍生都在其下。
“吼”
张海林发现,在陈天的攻伐下,身躯有种被撕扯的感觉。
会被碾压的!
这种情绪十分浓烈,让得他心弦绷紧,调动更多的法力,去应对狂风暴雨。
而后……
两人正式交锋了。
“砰”
张海林的身躯,猛然一震,嘴角逸散出丝丝血迹,拼尽全力,乃至赌上了部分寿元的攻伐,并不能撼动陈天。
一时间,他心神恍惚,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