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明的未来

请允许我在这里多写一些,包括那个黄昏,包括苗老师,也包括我自己。因为那个黄昏实在太美好。那是记忆里的美好,我想把它带到现实里来,可我的语言多少有些苍白,白描的东西得写,至于色彩嘛,在我的记忆里,它是金色的。我喜欢金色,也喜欢那个下午。

那时,我到舞蹈房练习刚刚好一个月。那一天,天气特别好。几天前刚刚下过雨,到了今天,地上的水珠早已被太阳烤干。北方的秋季下雨不是特别频繁,天边只有几片浮云,完全遮挡不住太阳的余晖。

初秋的黄昏别有一番味道。夏日的酷暑渐渐散去,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在枝头摇摇晃晃。这些在空中随风摇摆的树叶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落到地面,永远埋葬在土里,化作春泥来护花。这归宿从他们发芽起便心知肚明,却也乐在其中。而那个时候的我,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像那枝头的落叶一般,要离开枝头,飞落地面。

那一天,像往常一样,我最先来到舞蹈房。像之前的几十个下午一样,我脱了鞋,踩着盘旋而上的台阶,一步步走得轻快。阳光照过来,乳白色的台阶因为明亮的光线而泛着金光。

每次,我来的时候,苗老师总是已经先到了。她是个守时的人,从未迟到过,这一点,又加深了我对她的喜欢。我是个不算太守时的人,偶尔会睡过头,上学也迟到过几次。也是因为苗老师,我暗暗告诫自己,闹钟响了就要起,以后要做个好学生,不迟到。好的老师总是教会我们许多,不只是课本上的知识,还有做人的许多基本素养,让我们受益终身。

门开着,我一个人走进去,放下书包。

“你来了。”她跟我打招呼,我腼腆地笑一下,算是回应。如果我提前知道那一天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跟她见面,我一定会跟她说些什么,哪怕只是简单地告诉她,我很喜欢她,能被她选中,加入学校的舞蹈队,让我感到幸福和快乐。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是个害羞的人,也因为我不知道,那是我来舞蹈房的最后一天。

我坐到地毯边缘,两腿肌肉缓缓伸展成一个“一”字。她走过来,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俯下身子,身体靠近我的小脑袋瓜,小声说了句:“你好好压腿,将来我让你领舞。”说完,她站起身,离开了。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原来苗老师也喜欢我,还要让我领舞。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快了许多,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我感觉特别高兴,因为我知道,

我喜欢的老师,也喜欢我,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让我更加有动力。于是,我更加卖力,两条腿伸得更直。

“领舞”这个词让我想起在幼儿园的时光。那时,我总是在第一排的“中央”,转圈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全都围着我转。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领舞,现在换了新环境,境遇还是一样,我也没有太多顾虑,依旧开心,对未来充满期待,腿部的肌肉因为拉伸而感觉到疼痛,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