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峰与杨汉秀在市区的新新咖啡馆里见面,将胶卷传递给杨汉秀了。正在此时,忽然前台的收音机里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二人听了,高兴地跳起来拥着欢呼:“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不到一小时,只见外面的大街上人流涌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随着抗战胜利,总统府随即迁回南京。原本想这次总统府的搬走,或许自己就彻底告别那往死里纠缠自己的孔二小姐了吧。可是组织让杨汉秀转告他,跟着去南京。
这日,易峰与家人作别后,准备随总统府的搬迁去南京。又感觉自己仿佛被那母老虎劫持着一样。跟着她到了重庆白石一军用机场正是傍晚,重庆的大冬天季节,阴冷潮湿的冷风飕飕,站在那里等候上飞机,感觉身体一阵寒意。不久,飞机来了,他帮着将行李箱子拎到了飞机上,就孔二小姐一个人她的箱子占了半架飞机。
临到飞机就要起飞,那二小姐忽然站起来说:“我先行一步。”给予他一个任务是,暂时留在重庆,将她名下的房产全部卖掉后再回南京。冒着夜色下了飞机,准备往回走。看见机场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与车。想想一个偌大的总统府邸搬家,是件容易的事吗。好不容易在人流中见到了一辆回市里的军队的吉普车,挤在上面,知道他是蒋府的内侍,车上的一个军官与他聊起来:“不回南京了?”“你不是也沒走吗?”“只是总统府搬回南京,军队可没有说往南,我们接到的指示是北上。”“北上?”“日本人走了,内部又要开仗啰……”“我是留下来帮着处理一些私产,处理完了再回南京。”
回到市区,天已经大亮。刚才走进家门,他父亲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报纸,鼻梁上架着副黑色的花镜在看报纸。他母亲坐在旁边,便迎着上来说:“怎么又回来啦?”“还要处理一些事务。”易峰说,正往楼上走着。“昨晚你才走,从前我们隔壁邻居的林家的小子叫林飞的,来我们家找过你。我原来以为那家人的房子被日本人炸成了个大坑,听说人也沒救回来。他家儿子还在,这次回来重建房子哩。说是建公寓与仓库,他们家不是开纱厂的吗。你想像不到他带着谁一起来的?”“谁?”“那个叫邓红梅的丫头……说是他们厂的大股东,她在这边负责建房子。几年光景就发了大财。”“别人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她们家占的股份。”易峰他父亲说。“我听清楚了的。她们家不是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嘛……什么贫穷人家的孩子还读私塾,还有陪读。”“她给我说这段时间她都住在旁边的那片废墟中,指挥建设。”此时他姑姑从楼上下来,手上拎着公文包,正要去公司。现在的她是他们家轮船公司的总经理。
易峰转身跑出家门。
他姑姑坐进车里,大声说:“小子你自己好好把握……”车子一溜烟儿开走了。
易峰跑出自家院子,往旁边的那片废墟上跑去。
阳光下,果然见到林飞与邓红梅站在那废墟的土坑中的吊车下面,头上戴着藤帽,正在指挥挖机工作。
“喂……是我易峰……”
对着下面的人喊道。
两个人连忙从底下爬上来,高兴地相拥着:“你小子,上次见面为什么沒说红梅的事情呢?”那易峰拍打着林飞的肩膀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走,我请你们吃饭。”林飞说。
三个人一起到了街上一个饭店里坐下来,林飞点了餐,大家一起聊着:“你不是跟着撤去南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那孔府的财产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搬得完。让我留下来帮忙处理后再走。”“日本人滚了,我们又要开战了。前几天接到订单通知,赶制一大批国军需被服。”
吃过饭出来,三人沿着林荫道走着,那林飞说:“想起了,那边工厂李珍要说工作上的事儿,这些天都是她一个人在管工厂生产线。我先回厂去了。这边的建设,就红梅你负责了……易老兄,你就好好陪陪我们红总吧。”林飞匆匆离去。
六月的阳光,穿过树木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往前走去。
随着抗战胜利,国共两党不能和平相处,正式开战。杨汉秀也因为另有安排离开了他们。易峰也根据组织要求,匆匆回到南京。
且说在黄葛古道,山上的春天,就是个绿的世界;那山上和沟壑中一片春意盎然。黄桷树枝叶繁茂,其间鸟雀妙语如珠。到山上踏春的游人三五成群,往来如梭;有的坐着滑杆上来,有的老人被年轻人搀抚着爬山,还有的人牵着宠物狗也来锻炼爬山,路上人声喧哗。这日,黄名自己挑着一副大担子进城去购货。随着人流他下了山来劲了城里。因为走得早,这城里的药市场人还不算太挤,他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问价、砍价,到了中午饭时才选好了一担子药材。他挑着担子往回走,但当他走到街口转角的马路时,忽然看见了前面一个人;像是二狗。
他想到,便跟着他去看个究竟。于是他跟在周二狗后面,穿过一条巷子来到好吃街上,那马路两旁大大小小的铺子都是卖吃的,又见二狗走进一家酒馆里坐下;
“来两盘牛肉,二两白干。”
黄名索性也走进酒馆坐到二狗桌子对面。那二狗并不知晓。吃起小二端上来的牛肉片。黄名上前招呼他:“二狗兄弟,你也在这里?”
“我又不是新郎官,不在这里还在那里。”“师傅不是叫你买间房吗?”“我买房子,说不定又是哪国来丢炸弹也不一定,有了房子也不是没有了吗。”“你这是安心将手上的这点花光,当流浪汉。”“我光棍一个怕什么呢。我就是白天要饭,晚上去歇桥洞也与你无关。”
黄名有几分急起来。那二狗更是几杯酒下肚脸红筋暴一阵胡言乱语起来; “哥哥你天天搂着女人那当然舒服啥……”“啪”黄名顺手给了周二狗一巴掌。临走前还把自己身上剩的两块大洋给他放在桌子上说:“你若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那周二狗捂着半边脸,站在那里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