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葛古道黄家的中医馆斜边的山坡上,有两间茅草屋,这是周二狗的家。山上人家都叫她母亲周氏,身边只一个儿子。她守着那两间茅屋在山坡上种些菜,喂点鸡过日子,儿子周二狗才八岁便成了家里的劳力。此时周氏捧着些许象是米糠的东西觜里唤着;
“咕咕咕.....”
一会树丛中飞奔扑来一群鸡。一边对儿子周二狗说:
“你看那下江的种也长这么的好呵。原想黄师傅教你学手艺,他儿子不也被抓走了吗?现在来了个小老君似的侄子你可是一辈子只有挖月亮锄呵。”
“谁叫你不给我找个有本事的爹呢?“
周二狗端着一大碗白饭倚在门口只顾自己往大嘴里咽着对母亲说。
“你这没心没肺的娃娃,老娘我是不在了,你不当叫花子才怪。这么不乖的烂嘴巴。“
黄师傅见黄名长得清俊又识点字,很有礼貌,心里很是喜欢,他问黄名可曾愿意学医,黄名自然欣喜,从这天开始黄师傅便认了黄名当徒弟。这黄名呢聪明又伶俐、人又勤快、听话、少言寡语,很得这家人的喜爱,几乎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黄名每天跟着师傅学治病,师傅先是教他各种中草药,那一大排中药柜的药,只要没人来看病,黄师傅就教黄名认药,并告诉他药的性能治什么病好,渐渐的过去了一段时间。可黄名除了勤恳学习医术,还跟师傅到城市区的药材市场去进货,生活虽是安定下来可他一心惦记着在南京的父亲,希望他早些来这里。可他那里又知道他父亲已经在他离开南京后,当晚炸了日本人的军火库被日本人逼死跳了长江河呢。有空闲的时候黄名也悄悄下山到码头上去等,看能否等来父亲。
这天黄名悄悄一个人往山下走去。走出了黄葛古道他又过了马路下到江边码头的沙滩上,看见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他走过去爬上石头坐下来,两眼望着那屯船中上上下下往来的人流,特别有轮船靠拢屯船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不眨盯住收索那些下船又陆续挤在屯船外的跳板上,排列来到沙滩的人们。一拨一拨地人流过去了;
“可怎么不见我的爹呢?爹爹我多么想见到您啊。爹爹您替妈妈报仇了吗?您为了给妈妈报仇不与我一块来江城我一点,也不怪您。我只是想您快点来到江城我们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离。爹爹,这里的长江跟南京长江一样大一样长,太阳也是一样。只是这里的人说话声音很大,对我也是一样。只有叔伯的家中我们才说南京话,听见叔伯的声音就象听见爹爹的声音一样。爹爹您快点,来,我再看一班轮船您没来我就要回去了,我要爬很高的山,我怕太阳不见了太晚了回去不太好。“
又看见一班轮船靠在了屯船,他干脆从巨石上跳下来跑到沙滩的跳板边站在那里一个也不漏掉的仿佛用眼睛数着下船的人。最后他还是失望了,看见最后在跳板走着两个都是女人,一个还是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孩。正要转身。
”娘,您看那不是黄师付家的小下江人黄名吗?”
黄名忽然听见后面有个小女孩的声音。一看正是那个会唱儿歌的油腊铺家的菊花。她娘牵着她从跳板中走下来。她一蹦一跳的走到黄名身边牵起他的手说:
“走小下江人。我们来捡花石头。就在这些鹅卵石中就有。”
那小野菊花拉起黄名的手就开跑。黄名一时童心燃,起仿佛刚才思念爹爹的苦脑不翼而飞似的。
那菊花的娘反倒坐在了刚才黄名坐过的巨石中,看两个孩童捡花石头了。
黄名跟在菊花后面捡着石头。不到一会那菊花捡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小石头在手上,她跑到母亲那里,把石头放进母亲早已伸出的双手中,又跑回来捡。她穿着打齐小腿的有红色石榴花的小旗袍子,小腿上套着白色的小棉袜,圆鼓鼓的小腿非常灵活在沙滩飞来飞去象只花蝴蝶。黄名心中是这样想的。
“小下江人你站着看什么?干吗不捡呢?要不然我教你打拍子好不好?“
“我不会。”
“过来。坐下,双手举起,我出右手你出左手。好。”
黄名走过去与她面对面坐下来: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
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去打毛铁。
毛铁打了三斤半娃娃崽崽都来看。“
“大姐粉粉白二姐桃花色,
三姐逗人爱四姐会打扮。
五姐五支花六姐抱娃娃,
七姐骑麟麟八姐害死人,
九姐来吃酒十姐来讨口,
讨根光骨头一路啃起走,
啃到婆婆大门口。“
”回去了!我的姑娘。”
菊花的母亲叫着他们。一会两个孩子才跟大人上山了。
回到家中黄师母上来抱住黄名着急地问;
“上那去了?急死我们“。
黄名讲了自己想爹爹了到码头去了。又把碰见菊花她们在河边玩了的事讲了。
黄家也非常理解小孩子的心情只是告诉黄名以后要到码头看爹爹一定要告知他们。
从此黄名更加认真跟师付学习医术也学了不少知识,有时还能帮师傅抓药打包。
那王大生亲自看见老师被日人追杀下落不明,他又随船来到江城再回转南京。这天他匆匆下了船直接沿着老师跑的沙滩走着,他想找到老师是否存在的踪迹。走到一遍沙滩他看见左面有一个伐木场,他走过去看见两个腰圆膀粗的小伙子正在锯木头,那木板堆集在棚子里象小山一样高。那地上遍地都是发黑,的圆木。王大生上前去问他们;
“大约十天前的一个傍晚你们看见一群日本兵追一个先生吗?“
“有这么一回事,我们当时正准备收工听见日本的枪声躲到木堆后面。知道日本兵在追一个先生。没亲眼看见但听一个打鱼的老翁说他看见那先生了,看见他飞奔到江水中。日本人走了后他还划船过来看他还在不在水中,早己被江水冲走得无影无踪了,那人仿佛也不会游泳,是你什么人吗?”
“我是那边船上的水手。那天也正好看见了,以后船开了没看见到底追到那先生没有?所以来问。“
“定己淹死了。可能是个共产党。“
“也许吧。”
王大生也没多问他回到了小镇。之前听老师说过给师母垒的坟在镇边山坡的小树林中。于是来到小树林中果真见到了那坟,他又为老师垒了一座新坟在旁边,是以黄名的名字立的。也为老师师母烧了纸,以后他一有机会回镇没有少去给他们烧纸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