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家

等诸般礼毕,筑基修身园修业便告一段落了。

宗门特许新手保护期结束,接下来修行看各人。

但想要领门派任务,外出闯荡历练,赚取资粮,还有一道缈云峰试炼要过。

试炼之前,各人都可回家探亲,享一旬休假,并为试炼提前做些准备。

第二天一早,陈吒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回头又看了看这间不大的单间。

自己穿越过来三月有余,竟大半时间都是在这间小屋里过的。

平日潜心修炼,心无旁骛,丝毫不觉时间流逝,如今回望,竟微微有些感伤。

此园本就是专为每年初筑基小修所设。一旦过了试炼,便可搬去筑基闯业园,与派内其他筑基同住。

回家居住也无不可。

筑基修士乃是门派中坚,虽无金丹仙人般尊贵,园内独栋房屋、一应仆役、饮食福利等自也少不了。为图方便,不少修士都常住园内,只偶尔回家。

“可以考虑有空先去把屋选了……”

陈吒将包甩到背上,一手提剑,便往家走去。

“……可惜演武会竟然没赐下什么奖励宝物……”

演武会最大的奖励就是得觅良师。可陈吒早已拜师,属于不操心这个的那一挂,所以仅仅是在众仙面前露了个脸。

至于丰灵子有无额外赏赐,便是另外计较了。

如今有了修为,足六经也开了,陈吒脚下飞快,不多时,便回了陈氏旧宅。

“大哥!我回来了!”

陈吒招呼过老门房,推门而入,直奔正屋。却先闻到饭菜香味。

“……是隐儿手艺!炖牛肉和炒山珍,还有……”

如今五感渐明,陈吒循着香味,来到厨房,果见周隐儿正张罗着。

“隐儿!是我!”

周隐儿闻声抬头,见了陈吒,喜上眉梢。

“这么早便回来了!还以为演武会要开到何时呢!”

演武会这等大事,周隐儿自是早听说了,便赶来陈家,事先预备着。

数月不见,周隐儿似乎清减了些,面上有些疲累,却开心得紧,有满腹话要说。

“怎么样?修炼得如何?可被哪位仙长瞧上了?”

“我这边顺利得很,不必操心,我慢慢跟你们讲。大哥呢?”

周隐儿登时有些尴尬,道:

“典哥……有些不舒服,在屋里歇着……”

“我就说听见吒弟声音了。”陈典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噔噔几声,便见陈典慢慢走了进来,一边杵了根拐,腿不着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吒一惊:

“大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陈吒内心其实并无表面那么愤怒。

这两人乃是原主陈吒亲友,而不是沈佳的。

虽幼仙选拔前后,这两人关怀备至,让陈吒心存感激。但很快又分离数月,感情并无原主那般深厚。

陈典挥了挥手:

“不碍事不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杵着拐走进屋来,笑呵呵地盯着二弟看。

“二弟你没事便好,你已‘非氓’了!”

陈吒念头一转:

“……是今年没考和没考上的那几个纨绔?还是陈追云的家丁?”

陈典挥开他,自己找椅子坐下,道:

“都是小伤,不碍事的,养养便好了……你可千万别去出头,如今你们身份不一样了,别为了这点小事翻脸,在派内受排挤……”

陈吒冷声道:

“……所以,果然是陈追云干的?”

“那倒不是……”周隐儿在旁道。

陈典急道:“唉,你还提它作甚,让它过去不行!”

陈吒问:“什么时候的事?”

周隐儿答:“昨晚……”果然又被陈典瞪了。

陈吒便道:“……是那陈追云输了比试,恼羞成怒,所以来拿我大哥出气?

“不,你说不是陈追云……别家的也没这个胆……

“不可能是陈克难,这种事也太掉身份了,他还不如一巴掌拍死我了事……”

陈典已经慌了起来:“怎能直呼神目公其名!”

陈吒扫了大哥一眼,继续道:

“同理,也不会是陈追风。他堂堂金丹四阶修为,也干不出这等事……

“陈追雷?”

陈吒想起那日百艺阁里,那鬼影样的人影。

“总感觉也不像是他……

“那便只能是陈追电那小鬼了!”

陈吒看向陈典,又看向周隐儿。周隐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陈典见已被陈吒看穿,长叹了一口气,道:

“……你总是那么聪明作甚,就不能糊涂一下么。”

周隐儿便讲道:

“昨日演武,我们担忧你事,心神不宁,在外边榆树下歇息。过了申时,那陈追电忽然带了一帮家丁赶来,说什么你打断他哥哥一条腿,他也要打断你哥哥一条腿……”

陈吒一掌拍在案上:

“这蠢纨绔!”

陈吒如今手上已快练完两道经脉,这一掌下去,那案几竟如纸糊的一般,直接散了架,碎木迸了一地。

周隐儿和陈典见他这一掌之威,先惊后喜,复又面露忧色。

陈典赶紧道:

“二弟,你可千万别冲动。他神目公家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况且,如今你已是筑基之身,那孩子还是凡人,你若是对他下手,这乱子可就大了……”

神目公家陈吒倒是全然不怕。但陈典后面这一句,倒是实情。

陈追电揍了陈典,哪怕动用多少家丁,也还是凡人恩怨。一旦陈吒以筑基之身出手对付陈追电,可就是以大欺小,说不过去。下次来对付陈吒的,恐怕就是陈追雷陈追风了。

要这般闹将上去,怕不是两家不死不休,丰灵子来了也刹不住。

陈吒如今倒是真有些怒了,只为这半大小子胡作非为,给自己惹出这般麻烦来。

“我省得了。我不对陈追电出手,如今先给你治伤。周叔没在吗?”陈吒问道。

过往三人有什么大伤,便是周隐儿之父,周成帮他们仨医治。

周成修为不济,仅堪堪金丹,又非体修,医术远不如钟无畏、陆非恬那般神妙,只算能用而已。

周隐儿答道:“……这些日子派内似乎有什么大事,我爹忙得不可开交,上次告诉我们演武会日子后,这几日都没见着他,否则昨日便治了,也不会如今天这样,还被你看到……”

陈吒点了头,又问:“那咱爹呢?他在家否?”

陈吒记得,前些日子听师兄行尘提起,自家父亲斗法受伤,回家将息来了,不知还在不在。

“爹倒是在……但,他闭门已久,这点小事不好叨扰他……”

“腿都被人打断了还小事!当心医治不当,落下残疾!”

陈吒丢下这句,便往后院赶去。

陈落主屋一如既往,屋门紧闭。

陈吒心头有气,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入了里进,便看到父亲陈落正端坐莲台,闭目用功着。

“爹!你可知大哥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