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堡窗户上的怪脸》：孤单的乔治

“我认为这太卑鄙了。”乔治恶狠狠地说，“为什么别人去的时候我不能去呢？我在家待了两周，自从学校放假就没见过其他人了。现在他们要去度过两个星期的美好时光，而我却不在他们身边。”

“别傻了，乔治，”她妈妈说，“等你的感冒好点儿了，你就可以走了。”

“现在好多了。”乔治皱着眉头说，“妈妈，你知道我现在好多了！”

“够了，乔治娜，”正在看报纸的父亲抬起了头，“这是我们第三次在早餐时间争论这个问题了。安静点儿。”

当别人叫乔治娜的时候，乔治从来不回答——尽管她很想说点儿什么，但还是嘟起嘴看向别处。

她的母亲笑了，“噢，乔治，亲爱的！别那么凶狠。得感冒是你自己的错——你去洗澡，在里面待得太久了——再说，现在才是四月的第三个星期呢！”

“我总是在四月洗澡。”乔治生气地说。

“我说了‘安静’，”她父亲说着，哗啦一声，把报纸扔在桌子上，“乔治，你再多说一个字，你就别想去找你的三个堂兄妹了。”

“汪。”蒂米在桌子底下叫，它不喜欢有人生气地跟乔治说话。

“你也别跟我吵。”乔治的父亲说着，用脚趾戳了戳蒂米，它像乔治一样皱起了眉头。

他的妻子又笑了。

“哦，安静点儿，你们两个，”她说，“乔治，耐心点儿，亲爱的。我会尽快让你到你的堂兄妹们那里去——如果你身体好，咳嗽得不厉害的话，明天就可以去。”

“哦，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乔治说，她的怒气像魔法一样消失了，“我晚上没有咳嗽。我今天很好。哦，如果我明天能去费赖斯城堡，我保证今天一次也不咳嗽！”

“费赖斯城堡是怎么回事？”父亲又抬起头问，“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噢，不，亲爱的昆汀，我至少告诉过你三次了，”他的妻子说，“朱利安、迪克和安妮从一个学校的朋友那里借了两辆有趣的旧篷车，他们在费赖斯城堡附近。”

“哦。这么说，他们不是住在城堡里了。”乔治的父亲说，“这就对了。我可不想让乔治趾高气扬地回家来。”

“乔治不可能趾高气扬，”他的妻子说，“我能做的就是让她保持指甲干净，穿干净的短裤。你要理智点儿，昆汀。你很清楚，乔治和她的堂兄妹们总是喜欢一起去度特别的假期。”

“而且还有冒险。”乔治咧嘴一笑，一想到明天要去见她的堂兄妹们，她的心情就非常好。

“不。这次你再也不要经历那些可怕的冒险了。”她的妈妈说，“不管怎么说，我想不出你们在费赖斯城堡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住在几辆旧篷车里，能冒什么险。”

“我可不这么想，”她的丈夫说，“只要让她嗅一嗅冒险的味道，她就会追上去。我从来没见过像乔治这样的人。谢天谢地，我们只有一个孩子。我觉得我应付不了两三个乔治。”

“像乔治这样的人很多，”他的妻子说，“比如说朱利安和迪克，总是忙个不停，安妮倒只是跟随他们，她渴望过平静的日子。”

“好了，我受够了这场争论。”乔治的父亲说着，用力把椅子推了出去，不小心踢到了桌下的蒂米。它吠了起来。

“那只狗没有脑子，”乔治的父亲不耐烦地说，“它每顿饭都躺在桌子底下，还指望我记住它在那儿！好吧，我要去干点儿活了。”

他走出了房间，砰的一声，餐厅的门关上了；然后，书房的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再然后，一扇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内的炉火被使劲儿捅了几下；有人沉重地坐到扶手椅上，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陷入沉寂。

“你的父亲在午餐时间之前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乔治的妈妈说，“我的天哪，天哪——关于费赖斯城堡的事，我已经跟他说过至少三次了，你的堂兄弟们就住在那里！老天保佑他吧。现在，乔治，我真的认为你明天可以走了，亲爱的——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你可以把你的东西准备好，今天下午我来收拾。”

“谢谢你，妈妈。”乔治说着，突然拥抱了她一下，“不管怎样，父亲会很高兴让我离开家一阵子的！对他来说，我太吵了！”

“你们是一对儿祸害！”她妈妈说，想起了那些被猛地关上的门和其他的事情，“你们俩有时候真讨厌，可是，没有你们我又活不下去！哦，蒂米，你还在桌子下面吗？我希望你不要这样乱动！我伤到你了吗？”

“哦，妈妈，它不介意你踩到它。”乔治慷慨地说，“我马上就把我的东西准备好。我怎么去费赖斯城堡，坐火车？”

“是的。我带你去麒麟车站，你可以赶上10点40分的车。”她的妈妈说，“然后在里明荷（译注：原文为Limming Ho，此处为音译）站转车，坐上去往费赖斯的火车。如果你给朱利安寄张明信片，他明天早上会收到，然后他会去接你。”

“我现在就写。”乔治高兴地说，“哦，妈妈，我开始担心这重感冒要持续整个假期！四月里这么冷的天，我再也不洗澡了。”

“你去年也这么说——前年也是，”她母亲说，“乔治，你记性真差！”

“来吧，蒂米！”乔治说，两人像旋风一样冲出了门。门在她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整个房子好像都在摇晃。

书房的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声道：“是谁在我工作时摔门？就不能有人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吗？”

乔治跑上楼时，咧嘴一笑。摔门摔得最厉害的是她的父亲，但他只会听到别人摔门的声音。乔治翻腾着她的文具盒，找到了一张明信片。她必须马上把信寄出去，否则朱利安就收不到信了——如果她的三个堂兄妹都能去接她，那该多好啊！

“我们明天出发，”她告诉蒂米，蒂米抬头看着她，使劲地摇着尾巴，“对，你当然也要去——这样五个兄弟姐妹就又能聚在一起了。有名的五人小团队！你会高兴的，对吧，蒂米？我就很高兴！”

她草草写好明信片就飞跑下去寄了。前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的父亲几乎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他是一个非常聪明、勤奋的科学家，没有耐心，脾气暴躁，善良又非常健忘。他多么希望他的女儿不像他，而是像他那个安静、温柔的小侄女安妮！

乔治把明信片寄了出去，上面的消息简明扼要。

感冒好了。我明天到。12点50分，你们一定要接我和蒂米。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和蒂米都开心得摇尾巴了！

乔治

乔治开始在抽屉里挑选她想要带走的东西。她的母亲来帮忙，因为乔治觉得带的东西越少越好，也不想带任何保暖的东西，而她妈妈的想法正好相反。

最后，她们两个还是设法把箱子里装满了各自觉得很有用处的东西。乔治像往常一样拒绝穿任何裙子。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想做男孩，举止也不再像男孩！”她的母亲气急败坏地说。

“好吧，好吧——你愿意的话，就把那条难看的旧短裤拿去吧，还有那件红色的运动衫。但你得把那些暖和的背心打包。我一放进去，你就拿出来了。朱利安说，你必须带上一条暖和的毯子。大篷车在这种天气里不太暖和。”

“我想知道大篷车是什么样子的。”乔治说着，把背心塞了进去，“朱利安在信里跟我说，大篷车很有趣，是那种很老派的风格。也许它就像吉卜赛人的车子一样——不是现代生活中的、由发动机牵引的、流线型的那种车子。”

“你明天就知道了，”她妈妈说，“哦，乔治——你又在咳嗽了！”

“因为那些灰尘。”乔治说着，脸都涨红了，想忍住喉咙里的痒。她匆忙地喝了一杯水。如果她妈妈说她不能去那儿了，那就太可怕了！

然而，她妈妈真的认为乔治好多了。乔治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她经常小题大做，是个很难伺候的病人。现在，熬过了几天，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到费赖斯去对她有好处，那里的空气对身体好。她的母亲想，她也需要有人陪伴——她不喜欢独自一人，因为她知道其他人都在度假，就缺她。

那天晚上，乔治很高兴。只要再过一个晚上，她就要去费赖斯露营了！要是天气好，他们会在那儿过得很愉快的！

突然，电话铃响了。叮——叮——

乔治的妈妈去接电话。“喂！”她说，“哦——是你，朱利安。一切都好吗？”

乔治立刻冲进大厅。哦，肯定的，肯定的，什么也没发生！朱利安肯定不是打电话叫她不要去！她屏住呼吸听着。

“你说什么，朱利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亲爱的。是的，当然，你叔叔没事。为什么不呢？不，他没有失踪。朱利安，你在说什么？”

乔治不耐烦地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终于放下话筒，告诉了乔治，原来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新闻。“别那样跳来跳去，乔治。现在情况很好，明天你完全可以去。朱利安打电话只是想确认你的父亲不是突然失踪的科学家之一。显然，今晚的报纸上有一篇简短的报道，说有两名科学家失踪了——贴心的朱利安想确认一下你父亲是否安然无恙！”

“说得好像我的父亲会失踪似的！”乔治轻蔑地说，“朱利安一定是疯了！只不过是又多了两个愚蠢的科学家而已，他们对这个国家不忠，跑到另一个国家出卖我们的秘密！我都可以解开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