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内脏不翼而飞

等到早上,雪停了。从窗户一眼望出去,整个波士顿陷入纯白与寂静中。

今天是2月6日,星期一,为了他的全勤奖金,罗宾必须要上班。

气温低得冻住了水管,并且波士顿的雪污染严重。索菲娅只好用纯牛奶煮了燕麦粥,给自己和罗宾都倒了点白兰地暖暖身子。不过,罗宾考虑到自己还有巡警的职责在身,没有碰那杯酒。

他吃完早饭,和索菲娅亲吻告别。

“你今天别赶电车,骑我的马去警局吧。”索菲娅拉着他的手说。

“好。”罗宾答应道,他们又亲了亲。

当他拉开大门,门外赫然出现一堵足有4英尺厚的雪墙,把到栗树街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啊!下了这么大的雪!”索菲娅在走廊上惊呼,“我记得后门有把铲子。”

她噔噔跑到厨房尽头,打开后门,同样是4英尺厚的雪墙。她沿着墙壁伸将手过去,摸出一把铁铲。

她跑回走廊,查宁刚从楼梯上走下。他看到罗宾和门外的景象,朝索菲娅伸出手:“让我来吧。”

索菲娅犹豫了两秒钟,将铁铲交给了他。

在查宁的帮助下,五分钟不到就清出了大门到栗树街的路,他又花了五分钟把马厩的路清出来。栗树街街面上的雪要少一些,差点到马肚。

罗宾骑上花色密苏里狐步马,向他摘了一下帽子:“谢谢你,查宁。”

他花费了平时数倍的时间赶到波士顿警局,到时已经是9点21分了。然而整个警局冷冷清清的,还有更多人被困在了家里。

他正站在大厅里考虑是直接去巡逻,还是再等等谢尔曼,就听到有人从身后叫他:

“斯科特,你要没事干就过来帮忙!”

罗宾转过身,看见两个警员抬着一具裹了白布的尸体从门口进来。

他赶紧跑了过去,接替那个说话的警员抬起担架,而后者则去通知局长。

“可怜的孩子。”剩下的警员告诉他,“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我们在西波士顿大桥桥头发现了他。”

麻省理工学院就在后湾区的博艾斯通大街,那里的学生怎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连接剑桥市的西波士顿大桥?

罗宾不免感到奇怪:“谋杀?”

“身上没有找到伤痕,被冻了一晚上。”同事重重叹了口气,“我怎么也不相信1899年的波士顿会让一个大学生冻死,可是上帝啊,昨天的风雪实在太大了。”

他们将尸体送到停尸间。趁同事转过身去,罗宾偷偷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死者一头毛茸茸的黑色鬈发,一张稚嫩的脸,没有胡茬。

这是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罗宾心里有点难受。

同事转过身来,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他的眼镜在哪里?”罗宾问。

“什么?”

“他的鼻梁上有戴眼镜的痕迹,平时应该不摘下来的。”

同事走过来看了眼:“看来你准备转去警探组啊,斯科特。但我们在他身上只找到了学生证,钥匙,一点点钱,他不是很富裕。”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把这个可怜的孩子留给警探和法医,我们走吧。”

罗宾跟着他往外走,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科林·弗莱彻。”

罗宾回到更衣室换上警服,还没等他扣完上衣的纽扣,谢尔曼便推门进来了。

谢尔曼打着哈欠,嘴里骂骂咧咧:“星期一,最该死的星期一,上帝应该从星期二开始造物。”

“早上好,泰德。”罗宾对他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谢尔曼愣了一下,摇着头说:“星期一还是得来,这是星期一啊。”

他走到罗宾身边,打开旁边的储物柜,拿出散发着酸臭味和酒精味的警服。

罗宾坐在长椅上等他:“刚刚送来了一个死去的麻省理工学院学生,在西波士顿大桥发现的。”

“药物过量?”谢尔曼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一边说。

罗宾轻轻皱起了眉:“还不知道死因。没有外伤,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是药物……”

“你刚才说在哪找到的尸体,西波士顿大桥?”谢尔曼慢腾腾系着裤腰带,“麻省理工的学生周末跑那去干嘛,上哈佛串门吗?”

罗宾的眼睛亮了一下:“去哈佛,的确有可能。昨天晚上那样的天气,肯定找不着马车回来,所以他只能步行穿过西波士顿大桥。”

谢尔曼哼了一声:“你跟着纽约来的探长进步好像比跟着我大。”

“跟马洛没关系,我们虽然住在一栋楼里,其实见不到几次面。他总是在外面跑,作息也不定。”罗宾说。

“哈,抓小三的工作是这样的。”谢尔曼穿上外套,将腰带松垮垮地戴在腰上。

最后,他戴上帽子,面对罗宾:“不管怎么说,波士顿死了谁也不归咱俩这样的巡警管,让那些警探发挥作用去。”

离开更衣室,罗宾正要朝警局外走,被谢尔曼拉着到了休息室。

“不着急,不着急,先喝杯咖啡,这么冷的天,扒手和强盗都得缩在被窝里发抖。”

罗宾坐在椅子上,看着谢尔曼往咖啡里猛掺朗姆酒。

休息室外响起了一阵动静。谢尔曼端着咖啡,拉开休息室的门。

走廊里,法医跌跌撞撞地跑着,面色苍白,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他高呼着:

“那个人——没有内脏!”

谢尔曼关上门,喝了口咖啡酒。

“我们的纽约朋友抓小三的事业可以歇一歇,他肯定对这案子更感兴趣。”

罗宾站起身,等谢尔曼放下咖啡杯,两人一起走出休息室。有警员跑到法医身边,抱住他,将他推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内。

走到停尸间,警探们聚集在门口。

谢尔曼走过去,拍拍其中一位警探的肩膀:“鲁佩特探长,这里面出什么事了?”

鲁佩特左右看了看,将他拉到一旁,罗宾也凑了过去。

“死者外表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口,但是腹腔凹陷,摸不到内脏。等法医打开他的身体,才发现里面是空的,所有内脏都不翼而飞了。”

“脑子应该还在吧?”谢尔曼打趣道,却被鲁佩特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好耷拉下嘴角,“抱歉,下次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