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别到处乱跑

在早上8点的皇宫酒店内，马洛准时敲响了311房间的邻居的房门，不过无人应答。

看来这个投资商人并不是一个守信的人，这倒也正常。他并未多想，独自下楼，坐出租马车到了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旧金山办事处。

“你好，我找哈维斯·弗农。”马洛对负责接待咨询的平克顿侦探开口，“请告诉他我叫马洛，他会愿意见我的。”

在大厅等待不久，那位去传话的年轻平克顿侦探从楼上下来。

“请跟我来，马洛先生。”

他由年轻的平克顿侦探领入位于2楼的一间办公室。当他看见宽敞豪华的室内，还有坐在办公桌后的弗农，脚步迟疑了一下，迅速退回门口，确认了下门上的铭牌，主管办公室。

“你升职了，弗农？”马洛站在门口问。

“临时代理。”弗农的声音传来，“旧金山办事处主管本来就处于空缺状态。侦探社之前打算在我从夏威夷回来后，给我安排这个职位，但我自己拒绝了。旧金山的同事很欢迎我的到来，甚至让我暂时使用这里。”

马洛重新走进屋内，叉腰环顾了一圈：“你不喜欢办公室，死也要死在外勤途中，对吧？”

“我在黑水仙号上不是告诉过你么，其实我计划老死在夏威夷的度假别墅里。”弗农点起了一支卷烟，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瓶白兰地。

马洛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资料，走过来放在他面前，同时拿走倒好的酒。他瞥见了桌上的其他文件，矿业公司、铁路公司、劫匪通缉令。

“对了，你那个学徒呢？”他在弗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似乎从下船之后，我就没在你身边见过他。”

“伯德对于海上的旅程有点不适应，得了重感冒，在休息。”弗农说，拿起他给出的资料，“谢谢。”

马洛看着他，对于沙姆斯的情况，弗农肯定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不过这跟他没关系。

弗农翻看着资料，笑了一声：“你的记录看起来跟在侦探社干过一样，马洛。伯德那小子都没你做得漂亮。”

“在警察学校学的。”马洛简单回答。

“想不到你还挺擅长绘画。”弗农的目光停留在狂野团伙几人的画像上，“这是最重要的线索，我们其实也掌握了那帮人的部分情况，但很难获得他们的照片。”

马洛什么也没说，慢慢呷着白兰地，注视着墙上侦探社的眼睛标志。

弗农收起资料，抬头看他：“你有没有得知，昨晚爱尔兰黑帮袭击了唐人街？”

马洛从跟标志对视，变成跟弗农对视。

“别紧张，无人伤亡，只有财产损失。旧金山警局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弗农说。

“难怪我昨天白天发现街上的警员多的反常。”马洛说，“爱尔兰黑帮肯定跟旧金山警局串通好了。不过，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为了抢劫一些杂货店、蔬果摊和饭馆吗？”

“很好，现在我可以确认你的警徽是真货，马洛。”弗农伸手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唐人街里面，鸦片馆和赌场的现金倒是不少，我当时没给你介绍这些地方。”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根据我们的消息，这件事其实是本地的爱尔兰地产商为了拆除唐人街所策划的行动。马洛，我只是想提醒你，最近旧金山的白人和华人之间应当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别到处乱跑。”

“我明白了。”马洛说，他拿出怀表看了看，“对不起，我要赶去教堂做弥撒了。”

弗农扬起眉毛，用荒唐的口气问：“你竟然还信教？”

“上帝保佑，我每天睡前都要进行祷告。”马洛在桌面放下酒杯，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弗农看着马洛从门口消失，他已经在脑海中浮现的旧金山地图上确定了他要去的教堂，无疑是唐人街旁边那个。

他点燃第三支烟，叫来两名便衣侦探，命令他们去圣玛丽大教堂监视刚才离开的傻瓜。要是看到他准备进入唐人街，不论手段必须要制止。

马洛从侦探社出来，抢走了一位绅士正要登上的出租马车，并扔给马车夫1美元金币，让他以最快速度赶到圣玛丽大教堂。当两名平克顿侦探来到街面上时，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到达圣玛丽大教堂跟前后，不待马车停稳，他便跳下了车厢，奔向教堂的速度比最虔诚的教徒还快。

踏入教堂的大门后，马洛的脚步才放慢下来。弥撒还未开始。

他礼貌地拒绝了领座员的指引，在教徒之间搜索贝丝的身影。黑色的头发在众多红色或红棕色之间尤其显眼，他很快就找到了她，还有她身边的妹妹露丝。

她们坐在长椅的最角落里。马洛从整整一排的淑女们之间挤了过去，嘴里不停重复“抱歉，女士”，不断收获不满的啧啧声。

“马洛先生？”贝丝极为惊愕地看着他，眼中更多的是害怕。

她在害怕他在妹妹面前揭露她的工作吗？马洛心想。他已经挪动到了露丝身边，贝丝却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坐到自己右侧。

他在露丝奇怪的注视下，坐在了她姐姐身边。她对姐姐耳语，说的是中文。贝丝摇摇头，用中文回答，听语气是在表示让她别担心。

这排座位平静下来。

贝丝凑到他耳边：“你找我有什么事？”

“唐人街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同样低语。

贝丝没吭声，眼睛变得有些湿润，显然不是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夜晚。

“好吧，我听说了一些情况，现在确认了。你有没有损失？”

她用力摇头：“我住的地方很偏僻，反而成了一种幸运。”

“那么，其他华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贝丝咬了一会嘴唇，借着音乐响起，重新凑到他耳边说：“露丝从东家那里提前获得了消息，华人们做了准备。损失在预计范围内，只是……他不会停下，没人知道接下来他还会使用哪些手段。”

马洛在脑海里搜索了几秒，意识到露丝的东家墨菲，就是弗农口中计划拆除唐人街的爱尔兰地产商。

他猛然抓住贝丝的手，把她吓得一颤：“他会明白过来失败的原因，让你妹妹离开那里。”

露丝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将身子倾过来：“不，不行，只有我能获得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