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莱泽尔的深夜来访

夜晚，《旧金山考察家报》报社，《旧金山渔人报》报社，还有许多地方都灯火通明。有许多人都在关心唐人街的动静，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奥斯卡·墨菲在家里打通了旧金山警局的电话，反倒被对面的警察局长先开口，询问他让警局严阵以待的结果就是抓了一批爱尔兰黑帮份子，这就是墨菲想要的局面吗，他是不是疯了？

墨菲用力挂上电话，重新拿起听筒，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市长家的电话打不通，就算市长愿意接电话，结果也和警察局长差不多。最后，他愤然将电话机从桌面上推了下去。

“该死，电话为什么无法连接纽约！”

罗南·墨菲斜倚在沙发上，用手掌托着下巴，冷眼看着在眼前踱步的丈夫。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打算在纽约联系谁，赫斯特吗？”

“除了他，现在谁还能给我出个主意？”墨菲厉声反问，“我想不通，那群华人怎么会任由店铺被砸，而全部躲在家里，一个也不出来不出来反抗？等明天天亮之后，旧金山市民只会以为发生了一场爱尔兰黑帮暴乱！”

“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个计划行不通，奥斯卡。”罗南冷冷地说，“华人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精明的黑色小眼珠能看出事情闹大的下场，自然会选择保持伪装，好留在羊圈里蛰伏。现在好了，你亲手把爱尔兰裔推上了风口浪尖，还有那些装满旧金山警局牢房的爱尔兰裔，你准备花多少费用去解救？旧金山爱尔兰商会今后还会不会再听你的话？”

“罗南，你说这么多风凉话，我还以为你不是墨菲太太呢！”墨菲瞪了她一眼，“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肯定会让律师去警局把他们都捞出来。赫斯特的报纸不会报道这件事，需要担心的只有那些小报纸，明天白天派人一个个去谈，买他们闭嘴。这些事花多少钱都无所谓，等拿下唐人街地段，立马就能赚回来。”

“前提是，拿下唐人街地段。”罗南强调，“你的黑帮计划已经流产了，下一个是什么？”

墨菲顿住脚步，吼道：“好吧，该死的，我不知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听取斯图尔特的建议？”

墨菲猝然扭头盯着罗南：“那个莱泽尔在给你吹风，是不是？”

“因为你在一意孤行，奥斯卡，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免得墨菲家族触礁沉船。”罗南侧了侧脑袋，平静地说，“再说了，我觉得斯图尔特会是可靠的合作伙伴，这个家族本身也有爱尔兰血统，又正处于扩张期，他们肯定愿意给我们提供最优惠的合作条件。”

“合作？兼并！”墨菲大叫，“一旦放斯图尔特进来，旧金山爱尔兰商会不会有任何抵抗之力，很快就会由爱尔兰商会变成斯图尔特掌控旧金山经济，将旧金山产生的财富全部吞掉。看看正在发生的北太平洋公司收购案！更别提斯图尔特所谓的爱尔兰血统，这个家族被女王赶到新大陆，发达后却迫不及待地跟英国贵族联谊，从此和英国人沆瀣一气。哼，背叛爱尔兰和美利坚的叛徒！”

说完后，墨菲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扶手椅上，感觉头脑充血。

过了几分钟，女仆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通知道：“先生，夫人，爱德华·莱泽尔先生来访。”

墨菲摸出怀表看了眼，不可思议地质问罗南：“凌晨4点11分，你邀请的这个男人？”

“当然不是。”罗南同样感到诧异，“我们今天下午确实在慈善协会见过面，可我绝没有邀请他这么晚到家来。”

“等等，你们下午聊了些什么？”墨菲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瞅着她。

“还不是因为他想见你，你却不肯见他。他只好来找我，给我带来了几份旧金山重新开发的规划，并且表示他还能提供拆迁方案。别那样看我，我肯定没向他透露你今晚的愚蠢计划。”罗南起身去倒了杯爱尔兰威士忌，放到他手里，“不管怎么说，你这会见一下莱泽尔吧，否则还有什么办法？”

墨菲没有吭声，于是罗南向等候在门口的女仆点头，示意她可以带莱泽尔过来。

随后，莱泽尔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海边度假风格的浅色套装，白色草帽，配上显眼的黄色领带，胳膊上还挂着一根竹节手杖。

“晚上好，墨菲先生、太太。”莱泽尔对他们说，并自然地在墨菲对面坐下，把手杖立在膝盖中间，双手叠放在上面。

罗南又去吧台倒了两杯酒，分别给莱泽尔和自己。墨菲还是没开腔，于是只有罗南说话：“莱泽尔先生这么晚来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的确很晚了，不过你们好像也没打算睡，不是吗？”莱泽尔微笑着说，“我知道今晚你们非常失望，所以带来了一份安慰。”

“我好像不了解你的意思，莱泽尔先生，我们因什么失望？”罗南问。

莱泽尔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那里空无一人。他回过头：“你们有一位名叫露丝·李的女仆吧？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马掌钉上，毁掉了一个王朝哪！”

墨菲疑惑地看着罗南。罗南恍然大悟，她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蹦出咒骂：“可恶的小贱人！”

“怎么回事，她是哪个？”墨菲根本不清楚家里有多少仆役，叫什么名字。

“两年前雇佣到家里来的。她是个同时流着华人和爱尔兰血脉的杂种，信天主教，没爹没妈，住在庇护所里。我出于好心收留她，却没料到她是犹大。我明白了，肯定就是她把你的计划泄露给了华人。”罗南腾地从沙发上起立，“看我不弄死她！”

“请冷静一点，墨菲太太。”莱泽尔举起双手，安抚道，“我有一个能弥补现状的计划，甚至可以说，它会比原本的效果好上不少。”

罗南看向墨菲。他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可以听一听。”墨菲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上衣，“不过，请让我们换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