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两小儿辩日

仔细研读了安德烈格鲁的日心说之后，洛温发现这套学说存在许多问题，而且也从未验证。

就比如说，安德烈格鲁认为地壳的另一面是无垠的太空。

极焰族人天生比较怕水，安德烈格鲁就抓了一些人类，逼迫让他们潜入最深的大海，想要看看海底是否能通往地壳之外。

这个实验毫无意外的失败了，还没等潜入海底那些人大部分就都溺死了，少数活着回来的也只看到海底很深很暗，完全触及不到尽头。

因为这个毫无人性的实验，安德烈格鲁也是遭到了人类的抵制，关于他留下来的文献很多都被烧毁，只有一小部分得以保存。

当然这是题外话了，地壳之外是怎样的洛温并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有办法钻穿地壳或者潜入深海。

他在意的是安德烈格鲁提出的天体模型是否真实。

如果流亡地真是球内世界，那太阳也就正如他想的那样，只是看起来像太阳而已。

因为不是真正的恒星，所以才会出现永夜。

莉兹洛特还不知道永夜的事情，所以洛温就稍微绕了一下弯子，向她发出提问。

“跟这本类似的书还有没有，光看这些并不能解答我的疑惑。”

莉兹用手指戳着脸颊想了想，又摇摇头：“这种关于天文地理记载的书籍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几百年前的极焰族留下的，都被烧毁得所剩无几了。”

“那人类自己的记载呢？难道会有人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不好奇？”

“两百年前人类还在地下吃土呢。光是来到地面在极焰族内战留下的焦土世界站稳脚跟都用了上百年，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发展和拓荒了，哪有精力去关心那些。不妨告诉你个秘密……咳咳！咳！”

莉兹的分享欲其实很旺盛，但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就不住咳嗽起来。

“你把口罩摘了吧，这里没别人。”洛温撇撇嘴，有些无奈。

可怜的小家伙明明不会咬人，但为了证明自己无害，不得不给自己带上嘴套。

莉兹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洛温的建议。虽然已经戴惯了口罩，但摘下来确实能够舒服点。

她把手凑到嘴边，拢作喇叭状，小声道：“其实人类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一张地图可以描绘出流亡地的全貌。你在萤火商会买到的那些，更是残缺中的残缺品。地图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毫无保留的卖给平民。”

洛温摸着下巴面无表情的揣摩：“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啊？是这样的吗……咳咳！”

莉兹洛特闹了个笑话，洛温只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不懂常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种小道消息。

反而是她这个没有朋友的人，居然拿着这种不知道转手了几百遍的小道消息当成秘密。

在某些方面上，他们都挺没常识的，互补一下正好。

“算了，我直接问你吧。如果安德烈格鲁的日心说是对的，那么居中的太阳应该会把阳光照射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才对，这样的话又怎么会有极夜呢？不应该只有白昼吗？”

“这样吧，我直接引用光辉启示录里的一段话。”听了洛温的提问，莉兹洛特把书合上，双手搭在腿上正坐道。

“原初之年，人类与极焰族共同降临大地。因无法忍受永昼的炙烤，人类选择向地底开拓。

极焰族天然亲近光焰，他们牢牢占据地面，沐浴在烈日的光辉中盛极一时。但这些异族不满足于现状，企图将手伸向太阳，最终引来神罚。

清算之刻，太阳倒转，极夜降临，黑暗笼罩之处极焰族人纷纷寂灭。日夜半年倒转一次，余下族人为了抢夺阳光互相攻伐，最终灭亡。

时隔八百年，地表终于再次迎来人类的回归。”

“光辉启示录编撰于两百年前，根据人类学者研究，极焰族灭亡的原因是因为纯血的他们无法承受环境的剧变。阳光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空气般重要，漫长的极夜于他们来说则与死亡无异。

虽然神话传说不可尽信，但从中还是能够得知流亡地一开始只有白昼，而夜晚是后来才出现的。

神木的存在也印证了这点，它是永昼时期的产物，吸收了充足的阳光才能长得如此高大。后来昼夜轮替，因此神木的高度自从两百年前到现在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莉兹的解释让洛温莫名想到了日出那边在太阳旁边看到的金属光泽，直觉告诉他那东西极有可能与昼夜之分有关。

既然能从永昼转变为昼夜轮替，那么再转变成永夜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当初极夜的出现是极焰族招致的天谴。那现在极焰族都灭绝了，人类又是做了什么，才导致昼夜更替变成了永夜？

之后的几天，洛温一直在恶补关于天文地理、历史神话之类的书籍，但在这个问题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人类和极焰族可追溯的历史都只有短短的一千年，他们就像是突然被放逐到流亡地的，对这个地方知之甚少。

没人知道太阳的本质是什么，阿庇斯的预言也无从溯源。

唯一知道的就是极焰族有过一段研究太阳的历史，但在经历了天谴与内战之后，那段历史也随之消逝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再然后，洛温干脆研究起了神秘学和民俗类的书籍，说不定找到个极焰族的遗迹，还能从里面翻到相关文献什么的。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洛温送艾蕾娜上学以及和莉兹洛特在凉亭看书的事情，都被斯卡蒂知道了。

不过她并没有为难艾蕾娜，而是邀请洛温去她家的武馆一对一特训，说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因为是正当理由洛温就没有拒绝，没被邀请的艾蕾娜就只能独自吃醋生闷气，谁让她在这方面技不如人呢。

但也正是因为斯卡蒂没有为难艾蕾娜，两人在学院期间和平度过，时间一久关于他们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此外洛温还注意到斯卡蒂对待莉兹洛特的态度毕恭毕敬，后者的出身可能比他想的还要高贵。

不过他没有询问莉兹的身份，面对一个将死的少女，他们的缘分还是止步于此比较好。

平静的日常日复一日在灯塔城中上演，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