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墙中暗洞

“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餐车上的年轻男人对拉法叶尔打着招呼。

拉法叶尔揉着眼眶，睡眼惺忪的回答:“没睡好。”

年轻男人熟练的把面包片和火腿放到煎板上加热，借着快速的剥起生菜:“睡不好？这可是怪事，这里这么好的地方，住这儿的人都睡得很香！

对了，还是三明治？”

虽然这么问，但是他已经在做起三明治了。

事实上他这辆餐车除了三明治并没有什么值得吃的，饮料也只有咖啡、茶和橙汁而已。

“是啊，真是怪事……”拉法叶尔嘟囔。

“三明治和橙汁。”

他又想起了在阁楼中的画和桌子里的那本书。

他在阁楼上默默读完了那本邪秽、亵渎的手抄本，在阁楼的那张床上枯坐了一夜。

拉法叶尔无法形容自己心底在想什么在思考什么，在一夜的茫然中他的思绪好像直升天堂又好像直堕地狱。

那个晚上，拉法叶尔脑子中的某根弦啪一下断了，却又在清晨奇迹一样的重新连接。

拉法叶尔觉得自己哪个地方似乎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至少现在的自己仍是正常的，他对自己说道。

面包和火腿在油脂的包裹下于煎板上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和小麦香气。

年轻男人用铲子抄起火腿叠放在面包上，铺一片生菜，放上几枚酸黄瓜，挤一些酱料，拿刀在中间一切。

“你的三明治，还有橙汁。”

拉法叶尔接过三明治，慢悠悠的回到房前，坐在门口一边看着铁路一边享受自己的早餐。

三明治的味道很不错，面板和火腿的火候掌握的很好，带有些许焦香。

拉法叶尔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紧接着喝完了剩下的橙汁。

他起身想要走进房子，却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这份感觉在拉法叶尔的脑海深处隐隐作痛，阁楼中挂画和抄本中食尸鬼的记忆疯狂冲击着拉法叶尔的第六感。

就好像有人在食尸鬼的图片中下了暗示，在面对房屋大门时这份暗示就跳出来作祟。

拉法叶尔感觉……房屋外面的距离和内部的空间好像差了很多。

他站到墙体交接处，一步一步迈开腿。

一步、两步、三步……三十四步、三十五步、三十六步。

拉法叶尔是个侏儒，步距比正常人小很多，三十六步约有二十米。

他挑了挑眉，进屋后再次站在了墙角。

一步、两步……二十九步、三十步！

少了六步，失去了接近三米宽的空间，去掉墙的厚度，也有至少两米的空间不翼而飞。

拉法叶尔敲了敲右侧的墙壁，空空声中夹杂着些许回响的杂音。

毫无疑问，这里有个藏起来的空间。

拉法叶尔想到了藏起来的阁楼，以及阁楼中拿着奇诡而又真实无比的东西。

拉法叶尔抄起沙发旁边的高脚木凳，尽管这木凳和他的身材放在一起显得极为滑稽。

他往掌心呸了一口，快步走到墙边借着惯性把凳子砸在墙上。

一声脆响，高脚木凳没进去三分之一，墙的裂缝边隙翻出了褐色的纸板。

这墙似乎完全是用纸板糊起来的，多层纸板共同组成了拇指厚的惟妙惟肖的墙。

仅从外边来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堵假的木墙。

拉法叶尔扭了几下椅子，松动之后把椅子抽出来再砸上去。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下，纸板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拉法叶尔丢下椅子上手撕扯，三两下就把大洞扯的有一人多高。

敞开的这个暗格传出一股霉味和泥土的气息，令拉法叶尔皱起眉头。

屋子里的光线射进暗格，清晰的的照见空荡荡的暗格中央接近五英尺宽的大洞。

拉法叶尔走进去，从高往下看着深洞。

洞里黑乎乎的，封住这里的纸板墙被打通后空气开始流通，从洞底吹出了带有土腥气的凉风。

这样看洞底下的空间应该很大，就是不知道有多深了。

拉法叶尔把高脚椅拖进来丢进洞中，闷响过后仍然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洞底的高脚椅。

他在心里默默估计了一下，大概二十五英尺左右。

他又摸了摸洞壁，有凹槽，应该是落脚用的地方。

拉法叶尔没有莽撞的下洞，他出了暗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迷茫。

芬的房子里为什么会有阁楼中的那些挂画和那本手抄书？又为什么会有藏起来的暗格，暗格中为什么会有个深洞？

这个深洞通往哪里？芬为什么要保留这些东西？

拉法叶尔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位好友是如此的陌生，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好友的真实形象。

“我该下去看看吗？”拉法叶尔这么问自己。

思索一会儿，他放弃了这些无谓的纠结。

就当没有这事儿吧，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拉法叶尔发呆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拉法叶尔走出门，看到了一群拖家带口前行的人。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工人有商户，全都拎着大包小包从这里经过。

他们神色恍然，面色上带着些许惊恐和后怕。

餐车那里已经被顾客排满队，餐车上的年轻男人在递出最后一份三明治后大喊道:“卖完啦！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排着队的人面露遗憾，不由自主的叹息。

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叹息汇聚成了巨大的叹气声，好像什么怪物正表达不满。

年轻男人看到了出门的拉法叶尔，挥了挥手后乐呵呵的拉下了餐车的卷帘门。

排队的人见状，纷纷散开重新加入到向人流中。

年轻男人从餐车后出来，向着拉法叶尔这里跑来。

“这是怎么回事？”拉法叶尔对着跑过来的年轻男人问道。

“嗨，城里瘟疫闹得太厉害了，这群都是下城区逃难的。他们买不上车票，就只能徒步了。”年轻男人喘着气回答。

“瘟疫传播的这么厉害了？”拉法叶尔吃了一惊。

年轻男人拜了拜手:“别提了，听说流感、黄热病、痢疾都冒出来了，听说昨天还有个可能是得了鼠疫的病人，吓人得很！”

拉法叶尔先是茫然，然后就是惊愕:“那这些人岂不是潜在的感染源？”

年轻男人思考了一下:“我本来也很害怕，后来突然想明白了，他们在这里要是有得病的我肯定跑不了，那我为什么不多卖点三明治呢？”

拉法叶尔不说话了，但是脑中食尸鬼手抄却疯狂发痛。

他下意识觉得，这瘟疫和暗格中的大洞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