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钟,我刚从厂里加班结束,脱下被捂的湿哒哒的塑料工衣,和磨脚的黑色补丁拖鞋。准备回到那十六人间的小宿舍。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我叫田书泽,好歹也是名校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是我省著名文学家祁教授的关门弟子,也是本学院连续三年的学生会副主席,为什么就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恍恍惚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刚毕业时的场景。尽管我很想忘却,但往事总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祁教授:“小田啊,今年的两个留校名额,按理来说你这么优秀,怎么都应该有你的一个。但你也知道,我已经向院方递交了辞呈,绿卡已经下来了,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去美国任教。”我:“祁老师···我明白了,是···李教授的人?”祁教授:“嗯···有些话到你我师徒就打止了,不利于团结的话千万不要说。唉···以后你见到他···要叫李院长了。”
应聘单位1:“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想一步登天。什么经验都没有,还想进入我们公司?招聘启事上的话他还真信了,肯定是他父母没教过他,今时不同往日喽。”
应聘单位2:“请问你来我们这里能做什么呢?我们这里不管你是谁的学生,也不需要你们的文学。你能从事我们的产品研发吗?你能从事我们的产品生产,维修和售后服务吗?如果不能,您请回吧,我们这里不需要没有任何专业技术的人来吃闲饭。”
应聘单位3:“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为人彬彬有礼,挺有风度的。又是祁教授在中国的最后一个弟子。唉~要是我们这次的招聘是真的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单位都在裁人,我们能保住自己的饭碗就不错了。谁还招人啊。”
想到这儿,更觉得心里压得慌,憋得透不上气。这时候我很想去买一罐酒,甚至买一包烟。这两样东西花钱不多,但必然能安慰自己。但我不愿意这样做,从初中开始,这一路走来不论再难的情况,我都一直保持着烟酒不沾的习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破了戒,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破了戒,小事···小事···
我独自走着,走着,走出了厂区。在路边扫了一辆小黄车,奔市区而去。说句实话,也不管您信不信了,当时我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真的只是想去兜兜风。
我一人骑着车,也不知道骑了有多远。不管前方还有没有人,不管前方还有没有路灯,我都加速行驶,遇见一片黑暗就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就好像要撞碎它一般。我的理性在不断的告诫我,你一个人在这样的黑暗中,要是出点什么事,恐怕老天爷也不会知道。我就像在虐待自己一样,一直冲,一直冲。在这违背理智的放肆与无尽的恐惧中,我好像找到了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