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贵

在这伟大的大明帝国中有着很多的拥有封地的王爵，一个个亲王郡王之间的差异无非是所拥有的权势与财富强强弱弱，多多少少。

鲁王却是这些藩王中最特殊的。

朱康燮对自己这个王位的评价是‘天堂太远，京师太近’。

他这个鲁王的封地苏禄岛，也就是巴拉望岛是所有大明藩王中封地离如今的大明京师最近的一个。

但这还不是重点。

老朱家的繁殖能力是相当出众的，没下海之前就能有‘百万宗室’，下海之后自然不会丢了这光荣传统，甚至因为下海后，老朱家有些生冷不忌了，这两百年间出了不少中西混血的宗室。

可偏偏他鲁王一脉，下海之后竟是人丁稀薄。

别的藩王家下崽那是一窝又一窝，唯独鲁王家这两百年间要么一脉单传，要么是多出来的那个夭折了，唯一一个成功诞生并长大的老二还是个女的。

说起来朱康燮还有些庆幸。

如何面对素未谋面的家庭成员本就是个问题，没有儿女少些亲戚还少一分烦恼。

暂时将课业和家庭什么的丢开，朱康燮对今日的行程也是期待。

从冯图口中得知这文莱大学设在城南郊外，离的还有些远，以他如今脑震荡的状态还真不好跑远路过去。

朱康燮只能改变计划：“大学既然离的远，那就先去港口瞧瞧吧，途中再去那街上转转，此番背着府里偷偷跑出来还受了伤，得买些好东西回去赔罪。”

他开口了，众人自然摆开阵势要出发。

还未出门，外面传话进来说是有人求见。

招呼人进来，果然是昨日遇见的郑大奇。

人进来后半跪着恭敬道：“朱爷，您要的人小的们带来了，就在外面，一男一女，您怎么安排？”

朱康燮不放心的问一句：“确定都是清国来的人？”

“您放心，您要的人，我们自是精挑细选。”

精挑细选，说明这清人在文莱挺多嘛。

朱康燮闻言颇为满意，但不敢点头了，只摆手道：“那就都留下，老福，给赏点什么吧......”

说着他话语一顿，侧目多看了郑大奇两眼。

大奇，瞧这面相方正，是个标准的关中汉子长相，不像是什么点子王。

看他顺眼，朱康燮随即改了口风：“赏赐另算，你今天愿不愿意跟在我边上，陪着一起逛逛这文莱城，去那港口码头瞧瞧。”

郑大奇眼睛一瞪！

赴汤蹈火啊朱爷！

话虽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是这意思。

郑大奇满面红光的加入了朱康燮的逛街队伍，虽然在福朋之的激烈规劝下只能吊在队伍最后面等候召唤，但这也是跟贵人搭上关系了。

而朱康燮邀他一起的原因很简单。

多才多艺的牛仔能弥补冯图这个高级知识分子所空缺的一部分知识面。

比如在文莱城内有轨马车的站点边上，或是街角巷尾，时常能看见青皮混混。

郑大奇能道出他们属于哪个帮派，帮派老大是谁，背后金主是谁。

还能道出这些个帮派有什么规矩，讲不讲义气，信不信关公。

朱康燮也没想到，在这文莱城内能与天主教分庭抗礼的，竟是关二爷。

郑大奇拍着胸脯：“整个下城，就没有不信关圣帝君的。”

下城区，也就是平民聚居区，贫民窟。

也是文莱最混乱的城区，帮派扎根土民抱团，藏污纳垢混乱至极。

郑大奇一说，朱康燮对这下城起了兴致，说是想要去看看，却被身边簇拥的所有人好一番劝阻，只能作罢。

而他这一群人依旧和昨日一般在街上大摇大摆，朝着路边所见的一切指指点点，街上行人同样悄悄朝着他指指点点。

比起昨日被人围观时的窘迫，今日的朱康燮可谓是安然自若。

嘴上和冯图等人交流着，还有闲心情朝福朋之要了把钱来丢给边上徘徊的乞丐让他们抢。

钱币丢出去前，他拿着细细打量一番：“这钱上的便是当今的建武皇帝陛下？”

这些银质货币一面铸了建武通宝四个字，但中间并没有孔，另一面是个瞧着有些和蔼的大胡子圆脸中年人，市面流通最多的为银铜，加上金币一共三种。

冯图点头回话：“您说的没错，这正是建武陛下的头像。”

朱康燮挑拣着手头钱币，见全是银币，便一气全丢了出去，然后才问起了物价。

殊不知后头的郑大奇都有跳过去跟乞丐抢钱的心思了。

他正犹豫，有人却是直接上了。

几个在旁观望的青皮混混挥着拳头来夺财，抢了地上的还抓住那些个乞丐要搜身。

骚乱中朱康燮忍不住回了头，见俩小乞丐被打的满地爬，正想要出声制止，却见一行身穿吏服官袍的人急匆匆追了过来。

到了旁边，其中为首者先是深深一揖后道：“请让下官到近前说话。”

朱康燮和老福对了下眼神后，知道这身份没藏住，招手让人到面前了。

隐瞒身份也得看人，有些人瞒得住，有些人瞒不住。

这文莱的地方大员今天才知道这城里来了一位大明亲王，这说明他们已经隐瞒的很不错了，更别说昨天朱康燮送了个有造反嫌疑的清国官员过去。

果不其然，这官员凑近了便弓腰低声道：“下官崔一川，此时不好暴露王爷身份，请恕下官不能下拜。”

朱康燮摆手示意无妨：“有事儿说事儿，本王还要逛街呢。”

“下官是奉文莱布政使俞老爷令，特来规劝王爷尽快返回封地，莫要在文莱逗留太久，王爷需知藩王不可擅离......”

朱康燮皱眉做不耐状：“知道了，你先退下。”

也就是他鲁王离京师太近了，别的大明藩王别说出封地了，那是进进出出为所欲为，报纸上写的甚至有一位大明藩王正在满世界旅游呢，据说去年在西班牙玩儿，今年说不定在非洲。

那像他，想要离开封地还得在自家的封地城池里偷偷造船偷跑。

想起那船，朱康燮也不想和这官员多说什么，下令众人加快步伐，直奔港口。

后头的郑大奇朝天小小一揖：“关二爷在上，这是傍上真贵人了。”

若是单纯的用阉奴做仆役再来几个护卫，在这大明也不算稀奇。

可文莱城里谁见了都得赔笑堪称一人之下的参政老爷竟也在朱康燮面前卑躬屈膝。

这身份大的可就超出他预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