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疯狂原始人

明军要往那山城进军，就要跨越山峦沟壑与河流。

道路艰险，路途上的土著嘛，只要明军不刷在脸上就不老实。

与叛军勾结，或是暗地里窥视明军踪迹传信给叛军，或是来偷窃明军物资，或是干脆就与贼人一伙，在山间袭击明军外围探子或巡卒。

诸多细碎冲突，好似癣疥之疾，不值得大军关注，但痒的难受。

朱康燮知道，山民们对大明积怨已久，不止是叛军，诸多土司，就算是亲明一派的土司麾下的青壮年也对大明心怀怨怼。

之前明军对山间村寨的袭掠更是滋长了这份仇恨。

就算那些土司官对明军表示臣服，其麾下青壮也不愿坐看明军在山间肆虐。

好在，大明帝国出兵不是为了赶尽杀绝，军队得胜，政治工作紧随其后，朝廷对叛军下达了最后通牒，也是对造反者主谋的判决。

虽然按常例，一般是要把人拿下后才判死刑，但眼下的大明帝国没有人会觉得明军拿不下他们。

同时，这份最后通牒也是招抚文书。

“贼酋与其麾下两大将，十将军及其亲属必死无疑，土地全数罚没再行分封，但是否要夷三族却还需看你们的态度，看那些依旧盲目从贼的人的态度。”

朱康燮召集了目前所有至少在明面上亲明的土司官，向他们宣读了大明帝国的政令。

帝国只诛首恶。

并且还考虑到了一众土司官世代通婚，麾下部族虽不算合得来，但这些土司老爷们可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还可以免去株连之罪

限期一月，若是期间叛军主动臣服并献出酋首，朝廷对其他人既往不咎，之前加的税还能减去一半。

一身华服穿金戴银的土司老爷如今跪在朱康燮直呼圣恩浩荡。

一个个鬼精鬼精，从这最后通牒中听到了莫大的利益，也知道朱康燮是借着他们的口向叛军传话。

时间不多了。

减去一半的重税，拆屋效应顿时发作，亲明派土司彻底成了忠诚派，肉眼可见的与叛军划清了界限，使得仆从军的整体士气都高了一些。

也因为这个，叛军内部自然的出现了分歧。

土司们本就算不上团结，如今只要献上带头造反的人的脑袋，其他人就皆大欢喜，减了税，身家性命和财产都能保住，甚至......还能图谋一下酋首土司被罚没的土司与人口。

这等优厚的条件，若是换个处境，酋首自己都会心动。

只是这些条款，也彻底将大全王以及其麾下领兵的十余位将军逼入绝路，只觉身边其他土司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为了不让流言蜚语在军中发酵导致大军慢慢分崩离析，大全王巩天奥选择拼死一搏。

一八四一年二月末，巩天奥率军离开戎哥山城，与明军在一条名为马哈坎河的源头山谷之中正面对垒，试图以一场胜利压住被大大损害的军心。

而朱康燮这次选择将指挥权握在自己手中。

叛军急了，他也急。

眼看距离当时定下的五个月目标没多少时间了，再打上几场战争然后还有各种收尾工作，他要离开岗位还需向朝廷上奏疏，不知道得拖多久。

不得不上手段了。

而这次的叛军打的依旧激进。

大全王知道朝廷招抚的条件对麾下其他土司很有吸引力，所以他选择鼓动那些躁动的土司官先行领兵向明军发起进攻。

反正这支叛军的主力是由十多个兵强马壮的部族集结起来的，这些部族的首领也都上了死亡名单，其他响应的土司人虽然多，但在大全王眼里只是炮灰而已。

而且土司老爷虽然精明，但下面的土著山民就很好糊弄。

大全王不过派人在军中散播消息，以明军在山中屠杀掳掠为例，声称大明朱皇帝送来旨意的将要灭了所有造反的土司，将所有山民抓去做奴隶，要占了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

谎言听着有些夸张，传播的手段也拙劣，用意更是明显，但奈何这曾经是事实。

整个文莱省内山下的土地都在大明，在汉人的控制之中，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酋长，苏丹，国王如今都没了踪影，曾经在这些土地上生活的人也全在汉人面前卑躬屈膝。

由不得山民不信。

所以在这场对垒之中山民格外狂暴，竟也使得更多大小村寨里的山民被唬住了，许多人赶来加入了叛军的队伍。

山谷之中，明军与叛军先是试探性交火交战五日，拿着各种乱七八糟武器装备的山民丢下了近三百具尸体后，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怎么就不信呢？”

朱康燮看着战报直摇头。

那叛军散布的谣言，山民们是听一个信一个，偏偏朝廷这次终于大发慈悲表示要减税要宽大处理叛贼，说出去竟还没人信了。

不止是叛军一侧的山民不信，发酵不过几天，连‘忠诚派’也有点怀疑了。

“好在今天咱们去读招抚公文的人没被杀，对了，之前不是说叛军当中有土司暗中联络吗？这样......锦衣卫厂督的印，本王的印都盖上，把公文送去让他们好好瞧瞧，再往上可没有了，皇帝的圣旨可求不下来。”

转手将公文交给士兵，等他出去，朱康燮目光一凛，确定自己这帐篷里就剩下亲信护卫后招手让老福靠过来：“玉麟那边？”

“回大爷的话，奴婢亲自用望远镜瞧了又瞧，全都按照您说的布置好了。”

朱康燮闻言眉头却并未舒展：“狼大呢？他没直接跑了吧。”

“他哪敢呢，如今就在军中伙房里守着呢。”

“让他过来。”

狼大，就是之前被朱康燮买下的那个澳洲土著。

由于大明对澳洲殖民日久，还在当地设立了个南京，虽然其形式大过实际意义，但狼大能听懂汉话，能很快学会说简单的汉话，少不了当地那些殖民地州县的教化之功。

本来朱康燮把他带着就是看他体格健壮，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实在不行干点体力活当牛马使唤也行。

但在这场战争中，狼大稍微熟悉了汉话后竟自告奋勇，求了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