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搞电气的维德曼教授

与地质系古老破败的楼房形成鲜明对比，电气工程系的学院楼处处彰显着现代科技的魅力。比安卡推开大门，走廊上的灯瞬间亮起，柔和的光线洒满整个走廊，照亮了脚下厚厚的防静电地毯。

电气学院的装修采用了仿古罗马风格，精美繁杂的宫廷式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垂下，柔和的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周围精美的罗马立柱，以及墙上描绘着古罗马神话的壁画。

如此气派的装饰，让比安卡有种自己误入宫廷舞会的错觉。幸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那是高压电弧实验后留下的特殊痕迹，提醒着比安卡这里进行着前沿的电气研究。

终于，她寻得了维德曼教授的办公室。可当她轻轻推开那扇门时，却发觉屋内空空如也。

比安卡不禁一怔，恰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从毗邻的实验室飘来。她依循声音的方向前行，只见实验室的光线昏暗，闪烁的各色指示灯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屋内林立的电子设备，投射出迷离的光影。

实验室里飘来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合着机油的味道，让她想起机加工车间的气息。

实验室中央，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勉强照亮一小块区域，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实验。

比安卡瞪大眼睛，试图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但只能从人缝中瞥见仪表盘上指针的剧烈跳动，伴随着哒哒的轻响。

实验室门口放着鞋套和发帽，比安卡换上之后，轻轻地走进了实验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默默地站在人群外围。她注意到，人群便还有一名学生，不同于其他人急着挤上前的样子，反而坐在一旁看戏。

见此情形，比安卡知晓此刻不宜搅扰，于是她转身走向那名学生，轻声说道：

“你好，我是比安卡・冯・沃尔夫冈，我前来找维德曼教授商议一个项目。他此刻正忙，能否劳烦你先为我介绍一下状况？”

那名学生缓缓转过身，略带诧异地低头打量着比安卡，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疑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

“你好，”他略显局促地开口，“我叫马尔森。”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不好意思，小姑娘，这间屋子现在禁止无关人员入内。维德曼教授正在里面主持一项非常重要的测试，任何干扰都可能影响实验结果。”

马尔森的声音温和而坚定，“麻烦您现在随我离开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先告诉我，等教授忙完后，我再转达给他，你看可以吗？”

比安卡理解他的谨慎，毕竟精密仪器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好的，”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知道越精密的仪器越娇贵，所以来之前特地换上了鞋套和发帽，就是为了避免带入灰尘或静电，影响实验进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实验室，马尔森轻轻地关上了门，隔绝了里面低沉的嗡嗡声。

离开仪器室后，他才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和羞涩的微笑。“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小姑娘。”

他再次说道，“你是电气专业的本科学生吗？来我们课题组有什么事？”

“你们这是在测试某种电台信号吗？”比安卡问道，目光投向紧闭的实验室大门。

“是的，”马尔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们正在进行一项新型电台的测试。”

他解释道，“今天我们小组兵分两路，一组人带着新实验的电台，驱车沿着特定的路线在柏林城内行驶，并定时发送信号。而这里，就是信号接收终端。”

他指了指身后的实验室，“教授正在里面通过记录仪器的反馈数据，来确定新电台的各项性能指标。”

“今天？柏林奥运会还没结束吧？”比安卡有些好奇，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进行测试。

“没错，”马尔森兴奋地说道，“正是因为奥运会期间，柏林城内人流密集，车辆众多，各种无线电信号交织在一起，环境非常复杂，这正是我们测试的理想环境。”

他解释道，“你看，现在柏林到处都是人和车，还有高大的建筑物和茂密的树木，空气中也充满了各种不同波段的无线电信号，这些都会对电台的通讯效果产生影响，这些都是我们测试需要贴近的实战环境。”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特大型城市复杂环境下的无线电通讯稳定性测试，我能听懂。

（Die Stabilitätstests der Funkkommunikation unter komplexen Umgebungsbedingungen in einer Großstadt vom Megastadttyp）”

多亏前世玩的某款战争游戏，比安卡认识到电磁战的重要性，顺带着补了相关知识的课程。

“对对对！”马尔森的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学妹你几年级了，有没有……”

“停，我不是学生，我今天来电气院，是为了手里的一个项目，需要用到贵系的专业知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维德曼教授的办公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墨香。

比安卡详细地讲解着她的项目，从压电晶体的特性到电路的设计，再到最终的应用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力求清晰明了。

维德曼教授时而点头，时而皱眉，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几小时后，听完比安卡讲述的维德曼长舒一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眸，

“比安卡小姐，你的讲解非常清晰，让我对你的项目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从技术难度而言，这个新设计的电路并不复杂，但是它的思路非常的巧妙。将压电水晶、电流信号放大和电激发雷管联系到了一起。

可惜我对压电水晶并不了解，而且而且目前我正负责一个重要的研发项目，关于新型电台的设计和定型，时间非常紧迫，恐怕难以抽出时间亲自参与你的项目。”

“是的，尊敬的维德曼教授。压电水晶的技术细节，我已经和地质院的弗朗茨教授达成了合作。这个项目如今缺少的，就是电路方面的设计。”

比安卡赶忙回应。

“这个电路要集成到炮弹上，对炮弹的飞行轨迹和稳定性都会有影响。还有你提到的空心聚能效应，高速金属的形成和对靶板的侵蚀……”

面对超出自己专业知识的名词，维德曼不禁放慢语速，避免读错。

“这涉及到材料学、机械学、空气动力学等多个学科，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即使电路和压电晶体的问题解决了，后面还有很多挑战，这需要投入的大量的财力人力物力，绝不是过家家。”

“是的，教授，我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性。这种新炮弹的原理验证弹，已经通过了靶场测试，它可以击穿与自己口径相同的装甲钢。”

比安卡语气坚定，

“我已经获得了火炮设计专家席拉赫教授的支持，还有阿尔特纳武器制造公司和沃尔夫冈家族，他们愿意提供技术和生产方面的协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Alles ist vorbereitet， nur der Wind fehlt.）”

维德曼教授看着比安卡自信的眼神，不禁有些惊愕。他原以为比安卡只是个异想天开，没想到对方是有bear来。

光是与自己同级别的教授就有两个，还有一家生产企业。虽然不了解沃尔夫冈家族是何方神圣，但自己似乎有过耳闻，可能是某个容克家族？

能整合这么多势力，就为了捧一个小姑娘，不管她背后是谁，理智而言，自己再拒绝都是不理性的。

他示意比安卡和马尔森到旁边的办公桌坐下，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听马尔森简单介绍过你的项目，确实很有挑战性。但是我目前负责的新电台研发项目，军方催促地非常紧急，实在抽不开身。”

几次三番的听到电台，比安卡耳朵都要生茧子了。突然间，她闪过一个念头，三号坦克在36年问世，四号坦克也是在35年完成设计，37年问世。维德曼研究的电台，莫非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FuG 5？

比安卡眼眸转动，心里很快有了主意，她假装叹了口气，试探道：“教授，我想我已经理解了您的难处，毕竟我们，是的，我们是为了德意志祖国服务。我们的荣誉叫忠诚，对吧？既然如此，那么……”

听到“我们的荣誉叫忠诚”，维德曼教授身体一颤，他指向马尔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用一种哀求的语气看向比安卡：

“马尔森是尚未毕业学生中，在这方面具备最扎实学识与丰富经验的。我可让他先参与您的项目，他可以帮到您。

如果中途还有难关，我亲自来解决。

这样——我再从我的课题经费中调拨五千马克给您，充作项目的启动资金，也算对我不能亲自参与的抱歉。比安卡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比安卡有些诧异，自己随口试探一下，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显著。0.01秒后，她猜到了维德曼的成分，心里了然。

不同于心中的惊讶，她装作稍加思索，最后淡淡点头道：“感谢你的支持，鉴于您刚才的回答，我有理由相信，您对于德意志祖国还是忠诚的。”

维德曼教授送了一口气，继而叮嘱马尔森：“马尔森，你要悉心协助比安卡，这个项目很有挑战性，对你是极大的锻炼。”

马尔森坚定地回应道：“老师，您放心吧，我定会竭尽所能。”

“行，那我们先走吧。”比安卡站起身来，仿佛伸懒腰般举起右手，“嗨！希儿。”

“嗨，希儿！”维德曼和马尔森急忙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