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市的天空总是变化莫测,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便是阴云密布,雷电交加。
有趣的是琉璃市中的一个人也是如此。沉睡之前的田棣还只是一个有些聪慧的孩童,苏醒时的田棣却已经是一位破开胎中之谜,取回前世记忆的轮回之人。
“头,好痛......”
在一块破旧的木床上,田棣睁开双眼,蓝色眸子散乱茫然,但很快聚焦于眼前那已经开始发霉的木制横梁。
七月的阳光本应灿烂,却被一层厚厚的帷幔遮挡,房间狭隘,灰尘漫空。
他一呼吸,便有刺骨的剧痛自颅内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耳鸣,而空气中的灰尘伴随着朽木缓缓腐烂的味道进入鼻腔。
这感觉就是一位晕车的人坐了四小时长途,而且身边还有柴油的气息,以及一位喋喋不休的大婶在对你讲话。
剧烈的刺激从大脑深处与感知神经同时传来,无法忍耐的反胃感涌上喉咙。
田棣想吐,但腹中并无东西,连酸水也没有,干裂的嘴唇,转动苦涩的眼球都表明他已许久未进食进水,而无力的四肢与躯干都表明情况非常危险,肉体处于崩溃的边缘。
——食物还好说,再不摄入水分,这身体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那时候没人帮助,恐怕就真的要死。
田棣费力地将身体从床上支起。
小孩子纤细的手臂令他感到分外不适,而苍白到有些病态的皮肤更加深了他的不安。
他此刻敏锐地感应到,自己头部的疼痛除却干渴造成的晕眩外,更多的来源于头部的外伤。自己的脑袋上有一圈绷带,干涸的血痂覆盖在伤口处,昏沉的震荡感正是起源于那。
“有趣,我是被人绑架敲闷棍了?”
刚醒来,田棣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田棣心中嘀咕一声:“不至于,我一无钱财,二没结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真要绑架他,那还不如绑架一条好一点的狗了。
他只记得最后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祖传的宝玉,然后就脑袋一昏,然后就在这儿了。
“不对,我早就转世了,只不过现在才醒来。”
抬起手,轻轻按在头上的伤口周围。
田棣确认伤口并没有化脓后肿胀后,不仅微微皱眉:“孩子的大脑太小,无法承载我的记忆,只能以梦和灵感的形式,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
“直到现在头上挨了这一下后,才全部想起来。”
坐在床上,他上双眼,认真检阅起自己脑海内流淌的记忆。
——诞生
死于未知的,素未谋面的父亲。
慈祥和蔼,却死于疾病的母亲。
宛如恶魔般,可怖又可恶的舅舅。
以及最后,一个蒙面人的当头一棒。刻苦铭心的痛。
紧接着便是一声轻叹。
“八年来真是恍如一梦啊。”
田棣睁开眼,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宝石般闪耀光芒。
男孩轻声轻语:“但我已经醒了。”
对于转世人来说,重生后最难的应该是记忆的问题,孩子的大脑无法承载两世的人生。
但大概是这一世的身躯异于常人,所以在八岁时,就已经可以承受的住了。最多就是头顶的伤口有点疼。
那根棍子可真用力啊,现在田棣的脑子还有昏沉,显然是轻微脑震荡的样子。
“梦澜大陆,幽灵之船,灵能,白之民——异世界还是异星球?我猜是异世界。”
冷静的审视自己当前的情况,从自己的记忆里提炼出关键词,田棣反而笑了起来:“一个异世界,还有一个虐待狂的舅舅,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
“正因如此,生命才有意义。”
这么一笑,反而出了问题,干裂的嘴唇被扯到,疼痛另田棣皱眉。
他控制虚弱的身体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向蓄水桶。
大口痛饮后,在水的滋润下,思维更加迅速。
现在正是中午,大部分人都在工作舅舅也不例外。估计还要徬晚才能回来。
田棣撩开帷幕,窗外阳光明亮,街口无一人走过。
周边的建筑由灰白色的石砖组成,粗犷坚固,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和其它的植物,而植物下的叶片也遍布裂痕,满是沧桑。
顺着道路,远方能看见一片湖泊,仿佛是一副美丽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