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盛宴

“路明非，你的心脏……”酒德麻衣轻轻抚摸路明非胸膛，声音有些凝重。

路明非勉强低头，发现自己的心脏前的胸口处，散发璀璨的金芒，仿佛要变成一颗太阳一般。

这一幕似乎很熟悉，自己似乎在向着壁画中姬晋的模样转变。

酒德麻衣拿出针管朝着自己天鹅颈的动脉处刺去，将彩虹般的液体注入其中，很快原本在巨大的撞击下断裂的骨骼和震荡的内脏迅速恢复成了原状，然后她挣扎着从路明非怀里起来。

“这是什么十全大补丸？”尽管状态不佳，但路明非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古龙血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路明非摆了摆手：“还行，你不用管我。”

“你要不要靠在这休息一下，我在帮你放哨。”

“咳咳……咳。”

酒德麻衣话音未落，路明非就开始了一阵无比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不行，我得向前，向前。”路明非感觉到自己的脑海在心脏的跳动下不断地混沌起来，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影，甚至，出现某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事物。

开满彼岸花的常世笼罩在路明非的视界里，浑浊阴冷的黄泉之水缓缓从脚边流过，以及，耳边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去吧，向前……”

那声音时而阴沉的像一位老人，时而像一位儒雅的年轻人。

“路明非，冷静下来，清醒一点。”

酒德麻衣双手扶住路明非的肩膀，努力和路明非的眼睛对视着。

就在此时，整个寺庙爆发起了地动山摇，恐怖的地震中两人近乎无法站立。

“小心。”

酒德麻衣飞身一扑，两人像滚地葫芦一般飞了出去，而在他们原先的位置处，布满铜锈的残破大佛如推金山倒玉柱般砸落。

“路明非，快走！”

酒德麻衣见路明非还在神游天外，干脆一把将他背起，然后化作一道黑色的魅影向着即将坍塌的通道冲去。

几乎是在二人冲入通道的一瞬间，外面的寺庙就已经彻底塌陷，破碎的废墟挡在了通道的入口处。

“咳咳，咳咳……”路明非再一次咳嗽起来，这一次听起来像是迟暮的老人。

“路明非？你感觉怎么样？”酒德麻衣一边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向前，一边轻声询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有微弱而温热的呼吸声让酒德麻衣确定他还活着。

这地方太过诡异了，必须快点带路明非离开，回去之后有老板在，路明非肯定会没事的。

黑暗中，诡异的飞行声响起，无数细微的声音已经包围了酒德麻衣，就像蝙蝠洞的深夜里千百万蝙蝠在窃窃私语，又像是无数蚂蚁爬向误入蚁穴的甲虫……

一块碎石被渗出的水从顶上冲刷下来，裹着一滴水砸在酒德麻衣头顶，弹了起来。酒德麻衣抬头，尽管在血统的帮助下她具备了一定的夜视能力，但不代表她可以像真正的夜行生物那样可以察觉到黑暗中的一切。

“喀拉。”

酒德麻衣察觉到头顶的小石子忽然裂开了，一根细骨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又是一根，随着细骨舒展，扇面般的一排骨骼张开，细如蝇腿，骨骼之间黏着极薄的膜。这块石头居然长出了双翼，扑棱棱地试图飞起来！

正在她惊诧莫名的时候，这个试图飞翔的有志气的石头撞在隧道壁上碎掉了。然后一只蝙蝠样的东西从碎屑中忽地升起，盈盈地上升，而后忽然加速，在空气里留下一连串的虚影。

酒德麻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头，那些隐藏在岩石里的纹路，那些无数骨骼沉淀而成的岩页，那些交叠在一起再被时间压平的翼骨、胸骨、肋骨都在苏醒。岩页一层层地剥落，一层层的生灵复苏，它们是些浑身闪着美丽的古铜色光泽的动物骨骼，像鸟又像是长着膜翼的爬行类，一个比一个更加巨大。它们的翼端长着利爪，利爪如人手一样是五指，指甲锐利得像是剃须刀的薄刃。

那美丽的花纹其实是用无数死亡织成的！

“这是……镰鼬群！这怎么可能？一座一千多年未向外界敞开大门的死者之国，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庞大规模的生物群体？到底是谁在豢养它们？”

面对酒德麻衣的疑问，空气中只有镰鼬群们扇动翅膀时带起的死亡呼啸。

“幸好老娘早有准备。”

酒德麻衣上身柔软的间隔之中掏出一瓶香水，在自己和路明非上喷了好几遍，一股奇怪的清香顿时包裹住了两人。

这是她和薯片妞一同制作的制作的香料，这种奇怪的香味会让公镰鼬产生厌恶心理，如同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恐怖小说小说中，那高高在上诡异不可揣测旧日支配者见到旧印那样。

镰鼬群向着二人蜂拥而去，最后又穿过二人，前仆后继的撞在了他们身后的建筑废墟上，但酒德麻衣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因为这种香料对于镰鼬群的首领镰鼬女王是无效的。

而能够生存在一座尼伯龙根上千年没有灭绝的镰鼬族群，必然有一位它们的女王！

就在酒德麻衣脑海中的各种思绪一闪而逝时，她的面前发生一声剧烈的轰鸣声。

顶部轰然塌陷，巨大的骨骼坠落，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刺耳的嘶叫。无数镰鼬飞到它的下面奋力地托起了它，好像扛着王的灵柩。

巨大的骨骼缓缓地张开了双翼，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平衡。它终于飞了起来，戴着白银面具的头骨深处亮起了金色的瞳光，它有九条颈椎，九个头骨，每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有像少女般婉转、有像乌鸦般嘶哑、有像洪钟般高亢。以它为首，枯骨们围绕着二人回旋，发出猎食前兴奋的尖叫，欢快得就像是找到腐肉的鸦群。

这是盛宴即将开始的隆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