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里面有一个当过侦察兵的，或是有着类似身体素质学过相关野外生存能力的，能够命令其他三个人，伤完人，马上跑，假定他们身上一直有一些应急食物，如果是我，至少也会至少在三四十公里之外，再出山。”
“不可能。”段国伟直接摆手，还瞪了关昊一眼。
新人，最忌讳多言，印象不好是一方面，一旦你的言论影响到了带队之人的判断，哪怕只有一点，事后你都可能成为背锅侠。
宋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关昊，从下午到现在，钢厂保卫处这几个人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小伙子都不错，不喊苦不喊累，这一点很难得，想要出头的心思也能理解，只是……
迎着宋峰和段国伟的视线，关昊神色平静，淡然且坚定的说道：“能，如果是我，今天早上，就在至少四十公里之外了。根据提供资料，四个都是壮年男子，考虑到没有受过训练和相应的身体因素，我将这个时间拉长了两到三倍。”
段国伟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我们在这里一路排查是无用功？”
关昊摇头：“不，我说的只是一种猜想，宋队，段科，反正目前也没有好的方向，我想沿着山脚的区域，向前追一追看看，或许会有一些意外收获，这雨再下几个小时，可就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宋峰看向段国伟，后者介绍：“小关，刚分配到我们厂，退伍兵。”
既然开口，年轻人的心高形象出去了，如果不做点什么，印象分丢的太不值得，关昊自信道：“退伍侦察兵，去过‘佬’山。”
这个地名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而能将其当成自己履历的资本说出来，那就不是去过而已，是真正的上过战场。
“小，呃，小关，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宋峰眼珠转了转，年轻人的思维天马行空，他是捕快思维，眼前这位战士思维，说不定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现在都没什么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我沿着山脚往前赶一赶，这边宋队和段科继续排查和搜寻，即便我那边没什么收获，也不耽误正事。况且我们人多，排查大张旗鼓，万一他们就在附近躲着呢，我一个人目标小，也不会惊动他们，说不定会有奇效……”
“不行。”没等关昊说完，段国伟直接打断拒绝，狠狠瞪了他一眼。
宋峰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得出来，别看段国伟呵斥对方，实则是在保护对方。
出头椽子先烂，眼前陷入僵局，没有把握的时候，不犯错就没有错，锅是大家的，压力是从上至下所有人的。可若是犯了一点点错误，亦或是做出有违集体决议的事情，不说一口大锅扣你脑袋上，一大堆‘死亡目光’将会集中到你身上，一定会影响到你在相应领域和人眼中的印象分。
考虑了一下，宋峰指着自己身边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捕快，开口道：“我觉得有想法就是好的，可以试一试，这样，蔡光明，你跟小关一起，往前搜一搜，后面我会调人过来到前面接应你们，我和段科长继续排查。”
他这一开口，让段国伟无话可说，从个人行为到集体决议，宋峰的表现也让段国伟内心深处很是唏嘘，对比高下立现，既服气又有些不爽，自己努力的方向优秀的人才越多，自己希望不是越小？
………………
如果给关昊再说话的机会，他会说，我一个人可以，不是我一个人多厉害，是跟着我的人，跟不上我的速度。
黑夜里，雨小了，风小了，也不夹雪花了，天气反倒更冷了。
蔡光明的身上有武器，关昊则只有一把短刃，段国伟绝不敢担那份责任让他这么一个保卫处新丁去拿枪。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换掉，夜色之中，沿着山脚下或有或无的线路方向，向着二龙山延伸向北的方向搜寻过去。
跟在后面的蔡光明呼吸有些不匀称，他尝试拦住前面的关昊，这样的夜晚，没用手电，那我们在搜寻什么痕迹呢？即便地面有，或是树根某个坑沟里面有凶徒留下的痕迹或是扔掉的随身物品，我们看得到吗？
在夜晚搜寻痕迹的能力关昊有，但他没必要用，晚了这么久，鸡心顶镇才是目的地，至于蔡光明的想法不重要了，如果他有的选择，直接到镇子里去布防，守株待兔最佳。
有用信息只有那么点儿，想要做出点贡献给自己入职加分，最快融入到新集体得到领导赏识，他也只能是在当前以这样不合理的情况下去行事，只要蔡光明不张口，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事后？真的抓到了，谁会在意这样的细枝末节。
“关，关昊……”
气喘吁吁的蔡光明喊住了关昊，他几次都差点摔倒，体能也跟不上了。
关昊依旧没解释，不远处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区域，是村庄，有光亮，他用雨衣包裹卷住手电筒，让手电筒向下照的时候，雨衣也垂下来，最大程度让手电筒的光源不扩散。
在这样的区域检查一遍，既是应对蔡光明，也是以防万一，毕竟记忆里的有用信息，并不绝对在途中无任何更改。
没有到春耕的时节，又是这样的天气，光秃秃的山林也没有什么资源能够吸引附近的农户，除非是下套子抓野鸡、布夹子抓野兔的村民，鲜有人会上山，今天这样的天气就更不会有，一些小路，一些适合通往附近村屯的区域，关昊会弯腰压低身子，垂下手臂拿着手电筒，以雨衣的遮挡，在地面看一看。
肯定覆盖不了所有地方，但看到他做了，蔡光明就不说什么了，手插兜，武器一直攥在手里，给关昊放哨，注意力从出来，就放在了二龙山一侧。
只有树木，没有植被的遮挡，有心看一看，影影绰绰模糊能看得到一些，雨夜看似声音很杂，细听能够听得到，越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杂音里面，稍有异响，反倒更容易被耳朵捕捉到。
“看过了？”蔡光明压低声音，他觉得这个小关看得太快了，应该更认真一些，万一遗漏了呢。
关昊看了看四周，凑到他耳边：“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刚才宋队和段科，只需要一个提口气的理由，我们，就是那个理由。”
蔡光明是正儿八经的捕快专科学校毕业，正儿八经的大专生，入职也三年多了，办公室、职场这点东西也不是不懂，此刻看着面前那张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年轻脸颊，觉得有些‘看不清’。
这之后，蔡光明就没再开口，努力调整呼吸，别的先放在一旁，学校里练的可还没扔，二十六岁最好的年纪，体能也在最佳状态，跑不过别人？还是一个时不时停下来查看一番而自己能短暂休息的对手？
呼！
呼！
呼！
关昊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喜欢动，喜欢出汗，喜欢让自己整个身体热起来的感觉。
这几个月，稍有时间他都在训练，重生归来，身体素质更好了，每一段时间的训练都能明显感知到进步，从心理（重生能动了不再只能躺着）到身体（进步有热情继续练继续进步）尽都是满满的动力。
能够正常走路跑步的人可能很难理解无法做到这一切看着你满眼羡慕的状态。
白跑一趟，他都不会觉得沮丧，只当是一次野外拉练，就是没什么负重，感觉有点轻松。
“蔡哥，休息一下吧，前面就是鸡心顶镇，我们去那休整一下。”
蔡光明不止一次去看手上的手表，还好这是雨夜，细雨绵绵，嗓子干裂嘴唇干裂，沾点雨水好不少。
他真的跟不动了，中午休息了几回，夜晚十点，他觉得自己也到了极限，雨停了，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向着镇子边上的村屯走去。
鸡心顶镇很小。
不过就是一条黄土路而已，远没有顺古镇繁华。
乡下人本就休息早，夜里十一点，镇子上漆黑一片，旅馆都没有一家，小卖部食杂店更是早早的上闸板休息。不得已，蔡光明只能是掏出证件，敲开了镇官方办公地点院落的大门。
这里，也仅仅只有一个打更老者，蔡光明需要打电话，打更老者做不了主开二层主楼里的门。好在，有分配来的年轻科员，家是外地的，居住在院子角落的平房宿舍，被打更老者敲开门之后，穿上衣服，接待了蔡光明和关昊。
擦擦脸，烤烤火，喝口热水。
“你们去打电话，我再出去转转。”
蔡光明作势要喊住关昊，他已经出门，只能作罢，先去打电话。
嘶。
鼻吸一口午夜的冷空气，关昊只能说是不甘心吧，反正也不累不困，明知道九成以上概率是没可能，哪有那么巧，对方就在这个时间段出山，恰好又被自己碰到，但不出来转一转，总归是不甘心。
站稳脚跟在单位不难，有机会加快这个进程，他不想轻言放弃。
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有着用不光的精力，更有着前世积攒下来的旺盛活力，贴着墙根，根据刚才在官方部门看到的鸡心顶镇地图，再度回到了靠近二龙山的镇边上。
明天，应该没有机会再去单独行动了。
尽人事听天命，希冀有一些运气成份存在吧，关昊自己多少也有着瞎猫碰死耗子的想法，不做点什么不甘心，做了也讨个心安。
里面穿着厚棉衣，为了防风，之前的雨衣也穿着，爬上一棵树，找了一个舒服能够倚靠的大树杈，雨衣一裹，整个人蜷缩起来，到也不觉得冷，右侧转头能看到二龙山放心，左侧转头能看向鸡心顶镇方向。
如若记忆没出错，如若记忆里的父亲听到的是真实消息，对方是在鸡心顶镇离开，自己这也不算是纯拼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