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
绝对王者时间。
说的就是这些舞厅,中年人的欢乐天堂,沾边老头乐。
这里有价钱便宜的门票,几乎没有附加的消费,喝水喝酒愿意消费就消费,不愿意消费,你进来买张门票一直跳舞也没问题。
主打一个流量取胜。
放个音乐,地面维护成本,甚至因为主打环境是昏暗灯光恍惚梦幻,连装修都不必弄得很好,干净整洁即可。
成本小,流量大,门票收益足以让这舞厅的老板每天躺着赚钱。
郊区乡下地方的建筑,‘大’这个属性什么时候都不缺,怎么都是盖个房子,除了多加一点材料,别的花费增加不了多少。
白天过来找到老板,只看了地面的状况,嗯,非常好,舞厅也是赚到了钱,用的是水磨石,而这用来充当旱冰场也无比合适。
足够大,只需要在边缘加一些把手,加一些墙角边缘和拐角处的防撞缓冲材料,直接就能开业,灯光这里有,音响这里有,无非是要在晚上给人把场地腾出来,只营业到晚上七点。
换鞋和存鞋的区域也不缺,足够大的场地,门口的售票处,足足近百平米,只摆放了一套沙发和几盆绿植。有空间的任性,主打一个不怕浪费。
关昊没有让八虎他们来谈,他自己也不是主力,而是以马大志的名义过来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给对方一个拒绝不了的价格。
双方的协议刚签完,舞厅的老板便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价格,也不是后悔不租,是后悔自己要价有些高了。
八虎和他的兄弟们,王毛子也带了一群小年轻,潘学武从钢厂内拉出来二十多号。加起来五六十号年轻人,开始打扫,开始收拾,开始布置。
一辆辆钢厂保卫处的三轮挎子,拉来一斗一斗的旱冰鞋。
木匠进场开始打巨大的旱冰鞋柜子,出出进进近百号人,老板找到了马大志:“兄弟,我这是真不知道,这样吧,以后你们到点负责清场就行了,卫生我来负责。”
马大志也有些恍惚,从关昊提出建议,到执行,到能够达到开业标准,三天时间。
潘学武成为了旱冰场经理,他和有工作的人不来这里工作,安排一些钢厂家属子弟里面的闲散年轻人过来打工。
关昊就来了一次,看到了马大志的前妻小梅,一个长得不怎么样却有着柔弱气质的女人,包括人家现任的丈夫,他也看到了,没过去打招呼,也没必要打招呼。
这旱冰场开业之时有多热闹,在这顺古镇一亩三分地,尽管有着不少麻东这样的人,可如今八虎一群人,王毛子借助关昊的威名,也聚拢了一帮小朋友,最后是钢厂里面潘学武这批人。
别说厉害不厉害,百八十号青年男子往你面前一站,一句话不说,看着你,发毛不?
这过程之中,关昊发现了,最聪明的是王毛子,或者说在江湖路这条道上最有天赋的就是他。他收一些干杂活儿的小兄弟,能给干活儿就行,而每天都亲自带着的,则是几个精心挑选的人,都是那种遇到事情敢去下狠手的人。王毛子私下里,从自己的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贴补给他们,从没有跟关昊张过一回嘴。
“一人拿个一百张招待票,先发出去,尽量多发给年轻女孩,后续每个月,你们都可以拿一些,免费发出去。”
这年月,哪有什么开业酬宾的概念,关昊随便拿出一个聚拢人气的免费赠票方式,钢厂年轻女孩来了好多,关雨单位的小护士也来了一大帮,周德福和关雪也带着造纸厂不少的年轻人过来。
周德福的确良的半截袖,下摆塞进裤子里,没有那好身材还有点啤酒肚,但这都不重要,他要展示的是挎在裤腰带上的传呼机,镀金的小金属链,一边挂在传呼机上,一边掐在‘裤鼻’上,走路时微微晃动,他还下意识用手摸一下,看似是在防止晃动,实则是在告诉所有人,你们的视线往这里看。
开录像厅,除了买电视和录像机,剩下几乎算不了什么成本,只要你有好带子,在这个年月就是‘干赚钱’的买卖,买个传呼机,小意思。
这一次小舅子给拿了五十张招待票,让周德福在单位倍儿有面子,带着大家骑着自行车在礼拜天过来,在家都想好了,到这再大方一点,安排大家喝汽水,那周一上班之后,这帮年轻人一传,我周德福在造纸厂,那也是一号人物了。
比起中年人跳舞慢节奏,比起一些猥琐之辈抠门得很,在附加消费上,完全抵不过年轻人。
邀请女孩来滑旱冰,别的没什么,喝瓶汽水是最基本的吧。
招待票放出几百张,来了二百多人,好在场地足够大,对比城区的万里旱冰城,配套设施和装修没那么好,场地却是大了一圈,整个滑行的周长没有很大,但在宽度上,是碾压之势,毕竟这里之前是舞厅,整个布局不是长方形内套着椭圆形的滑道,而是大四方内的大圆。
足够宽,也就意味着在同一时间点滑行到这个点位的人,可以容纳的更多一些,也给了初学者很好的学习条件,不至于滑的好的还需要躲着初学者,而初学者时不时会被老手吓到摔倒。
礼拜天一天,光是汽水,卖出几百瓶。
哪怕跟外面平价,进价不同,加上关昊在单位冷库里弄来很多冰块,一个个大洗衣盆内,放上一大块冰块,几十瓶汽水一冰镇。
仙气飘飘,年轻人在大夏天,滑一身汗,这时候来一瓶冰镇汽水,什么感觉?那是一个喝了会传染到第二个,一半人喝了另一半忍不了的状态。
小梅和她的现任丈夫,钢厂无业游民组成的服务员阵容,包括后期加入帮忙的潘学武等人,都累完了,可这赚钱的速度,也再一次告诉所有顺古镇和钢厂的人。
我们这里不用对比城区,我们有大钢厂摆在这,在已经进入到市场经济的时代里,任何形式的生意,只要你敢开,只要能吸引到顾客,完全不需要担心能不能赚到钱?
只是第一天,舞厅的老板就已经扛不住了,如果不是打听到这背后很多的狠人,他都想撕毁租赁协议了,我不想租你们了,我自己雇人干好不好,比起舞厅的薄利多销走量,似乎这旱冰场走量的速度更疯狂。
不是节假日一样不需要担心客源,外面的人不算,光是钢厂那几万人里面,适龄没有工作厮混或是做一些简单工作的人一大堆,还有一部分上着所谓的技校、中专,实际也都是在混日子,白天离了家逃学不愿意去,干什么去?压马路是最多的,能混个台球厅、游戏厅都是不错的,如今在顺古镇,又多了一个选择。
能省下坐公交车的几毛钱、骑自行车的远途体能消耗,能在自家门口就能得到同样的享受,又都是熟人,不会遇到麻烦,那在家里这边玩多好。
给了潘学武一成干股,能不能行,你自己努力吧。
跟马大志这边,一人拿了三成,剩下三成,关昊直言不讳,等着收编舞厅老板的。
能在顺古镇开舞厅,能是白人一个吗?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马大志,顺古镇的一名副职,这舞厅的老板是人家远亲。
打了声招呼,转过天就谈,关昊也没客气,那要不我们全面合作?
几天后的晚上,舞厅迎来了所有闷S群体的福音。
来自南边羊城的一对中年男女,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打扮新潮,当夜晚来临时,给大家掩饰了什么叫做新时代最流行的舞步。
如今四五十岁这批人,恰好是当年最刺激接触女生项目跳舞长大的那批人,南边更为开放的一些舞蹈,贴贴,肢体更多接触,男的眼睛都亮了,女的也有一部分感兴趣,还有一部分是被‘新潮时尚’这些给吸引。
想想天天晚上来舞厅跳舞的女人都是什么心理,不谈别的,至少她们是追求生活品质的,是有一定心理需求的,本来这些年都在受到南边影响,如今直接来了南边的人给大家掩饰那边如今流行什么舞蹈,立时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
我学会了,到别的舞厅,是不是就是瞩目的焦点。
关昊也没让从南边请来的两个人专攻那些贴贴类的舞蹈,一些新式样的,也让他们带着大家一起跳。
他更是贴心的担心下面的人初次接触不好意思,还是昏暗灯光朦朦胧胧,只有中心区域跳舞掩饰的两位老师,给一束单独的光线。
一个星期,只用了一个星期,钢厂和顺古镇附近居民的下班娱乐生活又多了一个。那些年轻渴望花花世界的年轻人,也多了一个能够消耗时间体验青春的地方。
处于一个稍微一点我认知中根本不熟悉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就能成功的时代。关昊的生意不好谁好?
对缝,游戏厅,录像厅,旱冰场,舞厅,当关昊再一次完成了二科工资护送任务之后,新的一个月到来,熬了两天的他准备回家去睡觉,刚到家,就被母亲给拉住,父亲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都在厂区,大白天不关门是常事,今天关门,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仿似生怕说的话被别人听到。
“儿子,你知道吗?上个月你赚了多少钱?”
乔冬荣拿出了儿子的那本存折,开口询问。
关昊直接伸手接过来,大体心中也有数。
“十五万零四千,三儿,这一天就能赚五千,两天就是一个万元户。你这一个月,你爸一辈子都没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