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随礼也能打白条

八虎沉默了,对那天的事情保持了沉默,其‘威望’也随之而降下不少,曾经的威慑力不足够了。

或许是为了找回颜面,或是为了打击那些缺失了敬畏的人,这段时间除了四虎之外,剩下的七只老虎如同疯了一样,几次出手都没轻没重,也使得大虎作为大哥站出来,进去劳教二年,家里面也赔了不少钱。

虽说如此,威望却打回来了,顺古镇的街面上,杨家八虎的威名更盛。有不怕他们的,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些人似乎都不屑于如同他们一样,赚顺古镇街面上的钱。

收个摊位费,一些货物强买强卖,私下里在各个乡村弄个推牌局的局子,偶尔也放出一些钱,三分利,一千块钱一个月就要三十块钱的利钱,一年可就是三百六十块。

关昊也逐渐适应了保卫处的工作,融入其中,成为了许强手下的干将。

穆凯出院归来,在段国伟心思不全在这边、大老李等待退休的情况下,直接将关昊带在身边。

许强很忙,再是嫡系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跟你朝夕相处,穆凯不一样,这汉子爽朗大方,老家在乡下,妻子在乡下奉养老人哺育子女,他每个月将工资邮寄回家,除此之外,兜里有多少花多少。

一个月的工资,只是穆凯收入的少部分,零零散散的奖金,一些外捞,都足以让他活得特别潇洒。

在关昊协助抓捕凶犯的三等功奖励下来之后,本人还没怎么样呢,穆凯就带着一科的人给他庆祝。

饭店,挂账,不是白条,是很多工厂的人都这样,兜里没什么钱了,下半月就挂账,小卖部食杂店饭店菜市场,都挂,等到开工资的再去还。

在这期间,保卫处有个干事结婚,单位里同事去了很多,关昊是亲眼所见,就在一科的办公室内,内勤张丽拿着一个本子记账。

所有人赶礼的,她负责记账。

账上的钱不少,十块二十的,段国伟、穆凯、大老李都是五十,可钱却跟账单对不上。

“张姐,这是……”

“小关啊,你也是咱厂子家属,这都不知道?看看今天几号?”

三月二十六。

关昊反应过来了,好多人都没钱了,多数都是工资上交给家里生活,奖金之类的自己当个烟酒钱或是人情往来,月底了肯定都没钱了,欠账,先让张丽把账给办喜事的人家上去,到了开工资的时候,直接抽出来统一给人家送过去。

关昊兜里不缺钱,他出差回来,家里把录像厅的账给他汇报了,钱是一分没少,除了给二叔开工资的钱,平日里吃饭一些什么的,根本没算,一千多块钱揣进兜,先还了大哥五百,家里面不提还钱不还钱,先给了五百块钱并表明这只是生活费。

录像厅每天如今固定收入能到二百元,晚上几乎是爆满。

九十点钟,你来,两块钱,看到后半夜甚至到天亮都没问题,新片或是什么指示捎带脚,真正爆满的原因还是那‘加片儿’,韩广财在南边给淘换的片子,对于东北这边而言,超乎想象的画面、情节、技术领先。

每天旅馆那边打扫卫生的都会骂骂咧咧,尤其是一楼的公共卫生间,简直成了重灾区,关昊不是差事的人,信封里塞上五十块钱,问题迎刃而解。他自己清楚知道不少,对方更是不敢贪心,三疯子如今在这顺古镇,绝对是个人物。

伴随着在保卫处越混越熟,时不时关昊还会请客,保卫处一科,呼呼啦啦十个八个,也让外界都知道如今的三疯子在保卫处也混的风生水起。要说保卫处在顺古镇,那也是有几分牌面的,哪个村的村霸或是镇子上的地痞,也不会轻易招惹保卫处的人。

………………

距离厂大门不过二三十米的胡同,进入之后第一家。

没有牌匾,只有铁门上用油漆刷写的‘录像厅’三个字。

差不离满口牙被打掉的王毛子(王大成),别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满口牙,他也只能是一点点的镶。

带着两个小兄弟,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看着走过来要进入身后录像厅的人,咳嗽了一声:“哥们,钢厂新来的?”

“啊,怎么了?”

“这地方大虎哥说了,最好不营业,你懂我意思吧?镇子上那么多录像厅,换一家好吧,哥们。”

“杨家八虎?”

王毛子眉毛一挑:“不然你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大虎哥?”

身后两个小兄弟做这种事都轻车熟路了,蹭的一下站起身,尽管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实际上体型威慑力还不如来的两名钢厂工人,好人不跟癞狗斗,迸溅一身都犯不上。兼有八虎的威名,谁会因为看个录像还去得罪人呢?

转身离开,又不是没得选择,镇子里好几家呢。

一批又一批,来的客人都被撵走。

哪怕是关昊旁边庞老板的录像厅大受影响,依旧有口饭吃,一天能收个三五十块钱,对比上班,生意被挤压也同样收益不菲。

“王毛子,要不要我去找我三哥?”

关锐一马当先的走进胡同,身后跟着孙晓芳,怯懦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像是急需被保护的小花朵,稍有不慎保护不好,顷刻间会被暴风骤雨给摧毁。

在这些天整个人经历了一次‘从内而外’洗礼的关锐,昂着头,目空一切,无惧一切。

曾经的蛮愣小子,如今也有了底气,我有我三哥呢,别人根本不配在我面前炸毛,眼前这个王毛子更别提了,提不起来,让我三哥这顿大比兜子,给抽成什么熊样了,听说最近跑到城区去镶牙了,让人揍掉满口牙的滋味,好受吗?

王大成脸色很难看:“五赖子,你小子现在有靠山了,说话也硬气了,不是当初炸金花输了五十块钱差点叫爹的你了,是吧?”

关锐很不自然,无比尴尬,斜眼偷看躲在身后的孙晓芳,正值最好面子的年纪,当初自己的糗事,当着他有好感的女孩说出来,他脸面无论如何也挂不住,怒瞪对方:“闭上你的嘴,胡咧咧什么乱七八糟呢?”

王大成笑的更猥琐了,关键是脸还没有完全消肿,牙还没了大半,怎么看怎么猥琐。

“呦,怎么地,在女孩面前不好意思了?自己去年非得来跟我们玩,不带你不带你的,非得往前凑,最后欠钱的时候怎么说的,嗯?”想到了对面男孩当时的表情和状态,王大成笑声更大了,五赖子,就是从那个时候流出来的。

“擦,王毛子,你给我等着。”关锐涨红了脸,转身对着孙晓芳说道:“走,找我三哥去,看他来了这王毛子还狂不狂。”

“不,不了,我没事,你去忙吧,我要帮我妈洗衣服了,我们这边没事,你不用担心了。”怯怯的声音,满是柔弱的模样更添几分让人心疼,关锐看不得这样的画面,咬咬牙,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求三哥过来帮忙。

看着关锐恼羞成怒的跑开,一旁的小弟对王大成说:“毛哥,别这五赖子真把他三哥找来了,我看不如我们……”

孙晓芳从他们身边走过,进入院子里,目不斜视,走过去的一瞬间,神色无喜无悲,平静的如同一汪深潭的池水。

她知道,关锐找不来他三哥。

果不其然,王大成等人吓得离开,而关昊也没有到来,关锐也不见了,他觉得自己没脸去见孙晓芳,回到家里生闷气,还让母亲给教训了一顿。明知道你三哥跟八虎有那么深的矛盾,如今没事了,你还非得给你三哥挑事,纯属欠揍,老实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行去,初三毕业考零蛋,你也给我在家到入秋,送你去当兵。

没有了王大成等人的阻拦,下午和晚上,马寡妇的录像厅有了一些客人,所有人都知道,以前这里生意不错,没有任何优势的内容和硬件,来看录像的,不如说是来看马寡妇的,看着她走路颤颤巍巍的抖动,她来给换录像带时,大家调逗两句,尤其是一些香江电影,免不了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镜头,大家会自然而然的将其代入,到了晚上,生意更好一些。

没有加片儿的录像厅是没有包宿优势的,即便马寡妇这里不通宵,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最后一个电影,还是会放一些数个数一二后面的带子。那时候,无需她做什么,只要她在这个录像厅的角落里坐着,现场看录像的人就会充血上头,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再看录像,别样的刺激,使得曾经这里的生意,是好过同行的。

自从被杨大虎看上,捣乱威胁恐吓,设局让孙晓芳的叔叔孙建设去钻,所图不过是孙家这个寡居的儿媳妇马晴。

关昊是懒得参与其中,也不愿无缘无故去节外生枝,他也想过将马寡妇的录像厅兑过来,这也算是一个参与的理由,后来左右一考量,在这顺古镇里,租个房子开个录像厅,你有一定的关系,不怕被地痞无赖醉汉闹事,有好的录像带,剩下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马寡妇的录像厅,至此毫无优势可言。

明天休息,关昊让下午的时候给二叔放了假,给他买了车票,让他回家看看,明天晚上回来即可。

父亲晚上送饭,得知弟弟还在家里生闷气,关昊也只得是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年纪的小家伙,果真是最难弄的,讲道理你必须讲他的道理,不然一切无疑于对牛弹琴。

晚上七点,关昊正靠坐在木板床上卖票收钱,门被推开,孙晓芳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