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即将爆发的真正灾难（二合一）

“这么说，政员的意思是让那些妇女儿童去投降？“加夫里洛夫看着面前的路明非说道，他眼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战斗暂时结束了。

在路明非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击退了进攻的普鲁士士兵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对。”路明非点了点头，此时他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加夫里洛夫少校沉默了，像是在消化这个决定。

“我明白了……我明天早上会在轰炸结束后让她们举着白旗去投降。”沉默良久后加夫里洛夫才艰难的开口说道。

这句话落下，周围短暂地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决定，但又是必要的。

他们仍然会继续抵抗，他们不会轻易投降，但那些妇女和孩子不能陪着他们一起死去。

“我会回去向政员报告的，对了小彼得呢？”路明非问道，他刚才左顾右盼都没有看见小彼得的身影。

加夫里洛夫少校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指向堡垒外的方向：“在那边。”

那是原本的高射炮阵地，路明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曾经的高射炮阵地，现在只剩下一个被炸毁的大坑，焦黑的泥土和炮弹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血腥味。

而在那个弹坑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默默地跪在那里，用双手刨着泥土，他手上的血迹与泥土混在一起，指尖已经被锋利的碎石划破，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不断地挖着，挖着……那是小彼得。

路明非还记得，小彼得的哥哥，好像就是高射炮的炮手之一，这么说来……小彼得也变成了孤身一人。

路明非缓缓朝小彼得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惊扰了那跪在地上的少年，但小彼得并没有回头，他只是继续埋头挖着泥土，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

当路明非走近时，他终于看清了小彼得在干什么，他正在掩埋那些高射炮炮手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甚至被爆炸撕裂，只剩下一些残肢，完全无法辨认出他们之前的模样。

可小彼得没有停下，他依旧一具一具地，将他们拖到坑洞里，用泥土掩埋。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哭出声，他只是埋头做着这一切，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掩埋的动作。

路明非同样没有出声，他只是默默地蹲下身，伸出手和小彼得一起用双手挖着泥土。

他们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

当小彼得拖起最后一具尸体时，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路明非抬头看去，瞬间明白了原因，那具尸体，正是小彼得的哥哥。

小彼得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的双唇紧紧咬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眶滑落，可是他依旧没有哭出声，他只是伸出手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将哥哥的尸体缓缓放进坑里，然后开始用泥土一点一点地掩埋。

他的嘴唇开合，像是在低声喃喃着什么，可他声音太轻了，路明非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在道别。

“走吧，小彼得。”在将小彼得的哥哥掩埋后，路明非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嗯。”小彼得点了点头。

“明天我们会让地下室里的那些妇女老人孩子全都去投降，你也跟着去吧。”看着身边情绪低落的小彼得，路明非说道。

“什么？”听见路明非的话，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小彼得瞬间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路明非。

“我绝对不会去的，我也是士兵，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到底！”小彼得愤怒的说道。

“那安娜呢？你算让安娜也一起陪你死吗?”路明非说道，他了解小彼得，早就知道了他会这么说，所以提前想好了让小彼得离开的借口。

小彼得愣住了脸色微变，显然被路明非的话击中了软肋。

“安娜不是军人，她可以去投降，但我不行！”不过很快小彼得再次坚定地说道。

路明非没有急于反驳，而是缓缓说道：“我之前问过安娜，她说如果你不一起去的话，她也不走，你要让她陪你一起死吗？”

他没说谎，在来之前他确实问过安娜，得到的也是这个回答。

“我……”小彼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且你如果让安娜一个人去的话，谁来保护她，你也知道那些普鲁士鬼子有多么的可恶，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战俘营里吗？”路明非继续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这里！”小彼得咬紧牙关说道，脸上写满了挣扎。

这时加夫里洛夫少校听见路明非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

“彼得，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加夫里洛夫少校说道。

小彼得立刻站直身体，语气中带着急切他想要立刻证明自己是名合格的军人：“少校同治请指示！”

“你明天和那些妇女孩子一起去投降，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在战俘营里照顾好那些妇女，孩子还有安娜，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私心，拜托了彼得。”加夫里洛夫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小彼得。

他是安娜的父亲自然知道自己女儿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年，对于小彼得他个人也比较看好，所以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围其他士兵听见这话也没有意见，毕竟小彼得再怎么样在他们眼里也还是孩子，而且彼得在要塞里人缘非常好，他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就这么逝去。

“我……明白了。”看见加夫里洛夫少校的的眼神，小彼得低下头说道，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当了逃兵。

“走吧彼得。”路明非说道，他又从加里洛夫这里获得了一些情报后就带着小彼得往中央营房赶。

期间路明非还把尼古拉中尉他们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小彼得。

“瓦西里，你说什么？”小彼得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和痛苦。

“尼古拉中尉和那些人，他们都死了。”

路明非沉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小彼得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就在他们靠近营房时，小彼得突然开口问道：“瓦西里，你明天会和我一起去吗？”

“去哪？去投降？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跟你不一样，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投降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路明非疑惑的看向小彼得，他不明白小彼得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以前不是没过投降，但在看到那具有缝合怪一样的尸体时，他就知道自己投降也不可能活下来，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你如果死了的话瓦莉亚怎么办？”小彼得继续说道。

路明非一愣，是啊现在瓦莉亚的亲人也都死完了，还有点关系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他死了瓦莉亚也要变成孤身一人，可是他投降也只有死路一条。

“彼得……”路明非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内心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路明非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且凝重：“等战争结束后，或者你逃出战俘营时，记得替我给瓦莉亚寄一封信……让她不要等我了。”

小彼得的眼神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路明非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的。”小彼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回应。

…………

清晨，外面不断轰鸣的爆炸声传入地下室，沙土不断从顶部落在路明非的肩膀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路明非坐在地下室的角落，环视着周围的伤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无助。

“彼得，还记得我昨天怎么告诉你的吗？”路明非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年，小彼得正坐在地上，用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泥土，眼神却显得有些迷茫。

“记得。”此时的小彼得已经将身上的那身军服换成了普通衣服。

“好，等轰炸结束后，你们就带着她们走出去投降，彼得无论怎么样你都是一名军人，我们不是让你去投降，我们只是派你去完成一个任务，你不是逃兵，知道了吗。”路明非将手搭在小彼得的肩膀上，认真的说道。

“嗯。”小彼得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眼眶还是湿润了。

没过多久外面的轰炸声开始减弱，普鲁士人的喇叭声再次响起。

“现在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去吧。”路明非拍了拍小彼得的肩膀示意他带着身后的那些老弱妇孺出去。

很快小彼得便举着一块白布制成的白旗走出地下室，背后跟随着一连串几乎瘦得无法辨认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步伐之间似乎带着不言而喻的悲伤。

路明非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缓缓走向外面的普鲁士士兵，目光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担忧与恐惧。

之前他还对普鲁士士兵那些招降的话嗤之以鼻，但现在他期待那些普鲁士人能够说到做到，什么吃饱饭，什么自由，路明非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求他们不要将那些老弱妇孺直接杀死。

小彼得带领着老弱妇孺进入普鲁士人的掌控区，几分钟过去了，没有枪声传来，这让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路明非转身时，看到阿巴库莫娃站在他身旁，目光同样投向窗外。

“政员不是批准你也一起去投降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路明非皱了皱眉问道。

阿巴库莫娃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外面的景象，似乎思考着什么，最终才开口：“地下室里还有那么多伤员，如果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而且到时候你们受伤了，谁来给你们包扎？”

现在地下室里还有非常多伤员，普鲁士可不会帮他们养伤员，过去估计就出一枪子的事，但由于营房里面已经没有药物，医生留下的作用也并不是很大。

“你不怕死吗？”路明非继续问道。

阿巴库莫娃微微一笑：“怕啊，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

“那你为什么不一起出去？”

“那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出去，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我是一名医生，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就像你们要为这个国家负责一样。”阿巴库莫娃的语气坚定，眼神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决心。

“我明白了……我等下会去找药，我们会在我们的战场努力，也拜托你在你的战场上努力了。”路明非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我会的。”

………………

与此同时，普鲁士指挥室内，费里兹·史赖普站在一张大地图前，脸色阴沉，目光紧锁着那标注在地图上的要塞位置。

“报告师长！要塞那边已经开始有人投降了，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平民。”副官急忙推开门，汇报道。

费里兹·史赖普并没有理会副官的报告，他的目光依然死死盯着地图，神色愈发阴沉。

“太慢了……太慢了……”他低声嘀咕，眼中闪烁着不满与愤怒，仿佛这座小小的要塞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容忍的耻辱。

地图是一张俄落斯的全国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各样的标志。

其中一辆坦克的标志停在了明斯克的地标上。

费里兹·史赖普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小小的要塞拖这么长的时间，要知道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几个小时将这座要塞拿下。

但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前线部队都已经将白俄落斯的首府明斯克拿下，即将朝斯摩棱斯克进发，他们还在这座要塞墨迹。

“明天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还不束手就擒的话，我要将这座要塞夷为平地！”费里兹·史赖普愤怒的说道。

上面已经发电报来催促他立即到达指定地点继续对斯摩棱斯克的包围，他已经没有时间待在这里了。

而且由于他的进攻不利，元首都发来电报对他进行训斥，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通知下去！让所有部队做好准备！飞机挂上最大的航弹！如果他们明天依旧顽强抵抗，那就让这座要塞从地图上消失！”史赖普咆哮着，做好了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