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跑了,跑的时候车子还没熄火。
小芳妈妈准确说不是被碾烂,而是身躯下半部分被碾烂。
上半身还在活动,像只蚯蚓。
她清楚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却还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死。
有人把拿了个枕头给小芳母亲垫着,她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哭着。
黄生的红塔山抽完了,他说最后小芳母亲死前见过小芳。
我觉得这只是他强行让故事美好一点而已,
但是黄生的父亲是小芳母亲的嫖客,黄生是小芳的嫖客,这让我不得不信服。
小芳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做了按摩女,很多男人见过她的身体。
而她却在十八岁时第一次见到爱情。
她死后,小芳就被另一个按摩女收养了。
她没读书,但是经常有男人让她穿校服。
十六岁时的夜,小芳养母带了个男人回家,屋子里灯泡暗黄,一闪一闪扑在小芳脸上。
养母很贴心给她抹了粉,又给他涂了口红。
男人拿套很紧身的校服给小芳,问小芳想不想读书?
十六岁时,伤口结了层薄薄的痂,用力撕开,里面鲜血红艳。
其实小芳并不在乎身体怎么样,反正又没有幸福过,又为何知道悲惨呢?
一直到她十八岁,来了一个客人,清清爽爽,带着羞涩被人推了进来。
应该还是个学生,见到她第一句话说的是“你好”
而小芳问的是搞不搞?
夜很深了,那个客人趴在小芳耳边,害羞,含蓄说道:
“我爱你。”
“等我读大学,我们一起去广州。”
年少的承诺就是岁月给年少开的一个玩笑。
无论是承诺者与被承诺者。
许多年后轻轻揭开那层纱布。
里面传出岁月嘲弄的轻笑。
后来他来,小芳都不收钱,还把收款码换成他的。
大概是夏天,他带着他的同学来了,他没讲话,他朋友先开口问道:
“小杨说,搞你不用钱?”
小芳有点慌乱,看着小杨,小杨马上接着:
“是,她又是鸡,又是我女朋友,不用钱,随便玩。”
有一次黄生坐在床边,盯着收款码的备注发呆。
“亲爱的?这是谁?”
“当鸡还这么深情?”
小芳问他同学,小杨最近学习很忙么,不回消息,也不找她。
同学不在乎说了句:“他最近谈女朋友了,没和你讲么?”
小芳愣了愣,停了下来,同学用力拍了下她的屁股:“快动啊!”
在南春街道的中学,大概是秋天,会落很多树叶。
情侣喜欢走在树叶上,两只手小心触碰着,假装漫不经心,像盖在树叶底下的青苔一样,小心翼翼。
小芳追着小杨,哭着问道:
“你不是说,我是你女朋友么”
小杨拉着他女友连忙跑开,假装不认识。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小声地抽泣,像只被丢弃的小猫。
“小杨,你说你爱我的,小杨,我也想去广州啊...”
那天晚上,城里的微信群传着一个视频。
一个女人跟在两名学生身后,跟了一会,男学生旁边的女学生回头给了她一巴掌。
扯着她的头发,扒着衣服,咬牙切齿地踢着小芳。
“你个做鸡的,装什么深情?”
很多人看到,小芳的乳房上,印着一个新鲜的男性大码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