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立威

张重走入粮库,看见一垛垛堆放的粮袋,对着身后那个干瘦的库大使说道:“现在库房里还有多少存粮?”

那库大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粮册在手里,边用舌头舔右手食指边翻页,又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好一会才对张重说道:“回将军话,现还有库粮七百八十五石五斗有奇。”

张重拍了拍身边的粮袋,说道:“哦?我怎么听说这边存粮还有一千多石?”

那库大使说道:“回将军话,真就只有这么多了,绝大部分存粮已经被调往了石城岛上去了,将军,这是粮册。”

说罢将粮册递给了张重,张重接过粮册,略微翻了一下,又递给了身边的余先生。

余先生仔细翻阅了粮册,又在心中默算了一遍,回答道:“这账上记的,确实只有七百八十多石。”

张重接过粮册,翻到最新的出库登记,上面记载了十五天前出库了五百石粮食,张重问道:“这五百石发到哪里去了?谁来领取的?”

那库大使也不看粮册,答道:“这五百石发到了石城岛了,是邵通判亲自过来调取出库的,这上面还有他的签字。”

张重仔细看了看出库签收一栏,上面确实写着一个“邵启”的名字,便回头对余先生说道:“这五百石运回到石城岛吗?”

余先生摇了摇头,答道:“监军衙署未曾入库。”

张重猛的转头看向那库大使,喝道:“这五百石粮食呢?”

那库大使被吓得退了一步,一脸的委屈,“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呀,这粮食是邵通判亲自出库签收的,刚好那时候石城岛的东江兵作乱,兴许是还未入库,便已经被乱兵抢了。”

“段把总,你说呢?”

那段把总没想到张重会突然问他,连忙答道:“按照他说的,或许真被乱兵抢了去。”

张重一把抽出腰刀,那段把总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张重走到粮垛边,用腰刀划破中间一袋的袋口,白花花的大米慢慢流出。

张重收回腰刀,对身边几人的随从说道:“搬开外面这一层。”几个军士上前开始搬运,不多时便将最外面一层的粮袋搬开。

张重将里面的一袋米划开,暗黄色的大米从袋中流出,甚至还有掺杂着不少砂石,一股陈味扑鼻而来。

张重喝问道:“这就是咱们的存粮?你就给我们吃这个?”

那库大使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朝廷发来的粮食便是如此呀。”

张重转向那段把总说道:“你说那五百石粮食是被邵通判运走了,这五百石也不是个小数目,从这到船上,也得好几十人搬运,这粮食是你的人搬的还是邵通判自己搬的?”

“是邵通判自己派人搬的。”那段把总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重对身边的钱小六低声说了一句,钱小六走出粮库大门,不一会儿,他领着五个人进来。

那段把总和库大使见到进来的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钱小六带进来的五人中,有一人双手被绑缚,其他四人都是特务队的人,领头的便是上次去过海岛岛侦查的老马。

老马将那被绑的男子向前推了一下,呵斥道:“还不拜见参将大人!”

那男子被老马推得一个踉跄,几步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挣扎着坐在了地上。

“段把总,认识此人吗?”张重微笑着看着段把总。

那段把总后退几步,口中说道:“不......不认识。”

突然便拔腿要跑,老马四人早就防备着他这一套,当中一人飞快窜出,一个飞脚将那段把总踹倒在地,其他人一拥而上,便将他控制起来。

“库大使,你可认识此人?”张重转向那库大使。

那库大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张将军,是这个天杀的段天德运走了那五百石粮食,他打听到邵通判在石城岛被害后,便伪造了段通判的签字,运走了五百石粮食。

说是到时候就推说被乱兵抢了,死无对证!这人就是段把总手下的百总,就是他带人搬运的粮食。”

那段把总被几人按照地上,仍在那里声辩:“干你娘的杀才,明明是你提议说要吞了这批粮食的,还要求六四分账,我分你妈的头!”

张重不再理会两人,向那老马问道:“马队长,那五百石粮食找到了吗?”

老马答道:“这小子已经供出来了。”

张重对身边的余先生说道:“那就请余先生带人跟随跟马队长先行将那五百石粮食搬运上船?”

余先生应了一声,带着一个小队的军士和老马几人走出了粮库大门。

跟随张重一起过来的旗队长问道:“将军,这两人怎么处置?”

张重答道:“召集长山岛驻军到校场集合,把这三个人带上。”

长山岛校场上,两百多个士兵乱哄哄地站在台下,这些士兵按照彼此熟悉的程度,自发的围成一个个小圈,正在高声谈笑着。

张重这边已经敲了两通鼓,每一通鼓过后,这群人便安静一小会,但马上又恢复了嘈杂。

张重站在校场台上正中央,那旗队长站在他的下首。

旗队长请示了张重后,挥了一下手,又是一通鼓,两名是士兵押着那个干瘦的库大使从后面上了台,走到台前,两名士兵一踢他后膝盖,那库大使双膝齐齐跪在台上,脸上已经是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台下的士兵都注意到了台上的情况,一群人围了上来想看清楚跪着的那人是谁。

部分士兵似乎认得这人,有几个声音大声说着:“这不是粮库的库大使吗......”

接着,那个百总也被押赴上来,跪在了库大使的身边。这些士兵都是认识这个百总的,一时间众人哗然。

最后又是一通鼓,那段把总也被押赴上来,站在了两人之间。

那段把总颇不服气,口中哇哇大喊,奈何口里被塞满了杂草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声,并不能说出话,他不愿意跪下去,那两个士兵死死的将他按了下去,用脚踩在他的小腿上,他仍旧是在拼死挣扎。

台下的士兵见到这一场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整个校场除了段把总发出的呜呜声和远处的海浪声,再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