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草自然去了李小虎家里,跟阮玉英一样,没有任何仪式,两个人就过起了日子,一家人对她都挺好,唯一的一点就是婆婆把她看得死死的,从不让她出门。李小虎是干建筑工的,一大早就出门,晚上才回来,李小虎是大工,就是提瓦刀的,小工就是干杂活的,搬砖搅水泥,给大工上水泥,完全是力气活,大工砌墙是技术活,工资自然要高一点,九十年代农村都在搞规划,基本是把老村庄推倒重来,房屋街道统一规划,农村的建筑活根本干不完,所以李小虎基本都在外面干活,很少有休息在家的时候,除非下雨或是农忙季节,李小虎才会在家里。
当然李小虎的村子也在搞规划,原来的南北向街道,规划后变成了东西向街道,有钱人盖二层小楼,没钱的大部分都盖成平房,等有钱了可以加盖成二层,当然不是同时建新房,而是分批盖,别人挪走了,才能盖,李小虎和二狗新宅基地也批下来了,只是两家还没有盖,当然主要是因为没钱,在村子里他们算穷人了,李小虎家是因为他爹的病拖累的,而二狗纯粹是游手好闲,不干活,就靠庄稼有口饭吃,天上又不会掉钱下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早几年来到这里附近的越南姐妹听说南头村又来了老乡,便打算一起去看看她们,三个人先找到裴芳草家里,芳草没想到在这地方还有老乡,又惊又喜,慌忙招呼她们在院子里坐下来,而婆婆显得有点不高兴,她们问芳草家是哪里的,怎么来的,过得怎么样,芳草也问她们的情况,大家有说有笑,她们当然是用越南话交流,旁边的婆婆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大家都说去找阮玉英,只是芳草怕婆婆不让她去,其中一个姐妹用中国话跟婆婆讲了意思,婆婆竟然同意了,但条件是她心须跟着。
裴芳草是第一次出门,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盯着她看,仿佛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有些婆娘在一起,边说边指点着,脸上是鄙夷的神情,她心里明白,她是买来的越南人,婆家情况差,这些人压根看不起她们,就跟看到讨饭的一样。而婆婆也不跟人打招呼,只是跟着她们。
阮玉英怀孕了,是她不舒服的时候她婆婆告诉她的。她高兴自己有了宝宝,这样她就不是一个人了,就有了自己的亲人,身后空无一人的感觉,只有异国它乡的人才能体会到。
响起敲门声,婆婆去开大门了,婆婆一直都是把大门关起来了,不管白天晚上。只有偶尔跟婆婆一起在大门口晒太阳时,才会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阮玉英就看到了芳草,
“芳草,是你呀″,阮玉英高兴的说到,芳草拉着她的手,上下打算,说,
“你胖了″,
随后芳草给她介绍了其他姐妹,这时候两个婆婆站在一边,一直说着话,不时看看她们,婆婆甚至都没有邀请大家进去院子里,姐妹们就在大门口聊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甚是热闹。
二狗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应该是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叫回来的,二狗一把抓住的她的头发,猛地一拉,就把她拉倒在地,然后拉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大门口一直拖到院子,对着她拳打脚踢,嘴里面骂着什么,好像疯了似的,这是二狗第一次打她,这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她在家里的地位,在二狗心里算什么,她就是别人买回来的牲口,婆婆甚至都没有上来拉开二狗,
阮玉英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他的男人根本没有一点一床而眠的情分,就像打狗一样打她,她真得很伤心,在二狗打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哭,也没有反抗,任凭拳脚落在她的身上,在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痛疼,而是心里的钻痛,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她想她的妈妈,她的家人。事后想起来,他们可能害怕姐妹们带跑她,不愿意让她们来往。
阮玉英流产了,血顺着大腿流下来,婆婆吓坏了,赶忙用盆子端着热水给她洗干净了,又在她内裤里垫上厚厚的棉花,她的男人二狗就像不关自己事一样,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从那以后婆婆看她看得更严了,几乎形影不离。二狗开始经常打她,特别是晚上喝完酒回来,晚上每次听见大门响动,就知道二狗回来了,就特别紧张,只要看她不顺眼了,就是一顿拳脚,她从来不反抗,也不吭声,只会偷偷地哭,她以前总希望芳草过上好日子,现在自己根本就不如芳草。现在阮玉英真想跑,可是她没有机会,就算跑了,她去哪里?越南她是不愿意回去,她也没脸回去,她只想在中国过上好日子,于是她又有些犹豫。她幻想着等有了孩子,也许情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