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冬的第一场雪。

李文山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宁,他一直放心不下裴芳草,但却没有勇气面对她,他知道她疯了,流浪在县城的大街上,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她还好么?

李文山几乎寻遍了县城所有街道,终于在一个墙角里找到了她,几乎已经认不出她了,头发一块一块粘在她的头上,脸脏得像个黑人,裹着也许是好心人送的破烂的被子,在瑟瑟发抖,再没人管她,她应该过不了这个冬天。李文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他扶着裴芳草的肩膀,哭喊着,

“芳草,是我,李文山,我对不起你″

疯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芳草,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真对不起“,李文山已泪如泉涌,

“芳草,你说话呀″

李文山心如刀割,他曾誓言相伴一生,他却食言了,觉得自己就是个骗子,让心爱的人受尽煎熬。

“芳草,你说话呀″

哇的一声,疯女人突然大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李文山。

李文山辞职了,铁原县大街上那个疯女人也随之消失了。

南头村的人都在传裴芳草,有的说她疯了,有的说她死了。阮玉英没想到上次的告别却成了离别,裴芳草的命比她还苦。没了好姐妹,她只有一人面对一切了。

自从有了阳阳后,婆婆和二狗就不再看着她了,她现在自由了,可以带着孩子上街,串门,她现在已经可以跟别人交流了,只是不识字。

阮玉英性格随和热情,很快就跟村子里的人熟悉了,大家也开始接受她,不再看不起她了。

当然最熟悉的就是邻居王军的老婆赵彩霞,说起以前,二狗打骂她的时候,村里人为啥不管,赵彩霞说二狗性格古怪,没人敢管,因为你,王军都被打过。赵彩霞比阮玉英大几岁,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一儿一女。

农村计划生育也严得很,超生就要罚款,但一般都会生两个孩子,要么两个男娃要么一男一女,但一般不会要两个女娃,若生了,第二个女娃就会送人。

因为王军,赵彩霞跟田卫军老婆王小丽,赵飞老婆李燕要好,阮玉英经常碰见她们,一来二往,四个人就成好朋友,几乎无语不谈。

她们在一起讲高梁面鱼鱼怎么做更好吃,碗托怎么做更劲道,也讲村里八卦,谁跟她婆婆又打起来了。

村子前面开始修太石高速公路,包工头住进了村子里小龙家,便传出一些八卦事,

“叫说柱子老婆陪包工头睡觉″

“不知道一晚多少钱″

“30多岁老娘们,包工头也看得上?″

“不过柱子老婆还是有些姿色″

“每天一大早柱子老婆就从小龙家里出来″

“下午天还没黑就去了“

“这两夫妻,脸皮真厚,还整天在街上走来走去的″

“这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已见怪不怪了″

有时女人在一起也说段子,

“这包工头这么厉害,从下午能干到第二天早上″

大家都哈哈地大笑起来。虽说八卦,但眼见柱子家起高楼,也许根本就不是八卦。

阮玉英眼见着社会变了,中国已不是几年前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