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

傍晚时分，一行人进入汤阴县地界。

黄河发大水，波及甚广，这汤阴也是灾区。一路走来，满目疮痍，不是荒田破村，就是饥民饿殍。

惨状见得多了，时云飞早就麻木了。

其他人也一样，都有些麻木，包括慈悲为怀的鲁智深，也不再随便施舍干粮。

与那王焕一战后，鲁智深有些耿耿于怀，总在想，若不是因为干粮都施舍了灾民，自己没吃饱饭，也不至于打不过那王焕，让大家陷入危险。

鲁智深心怀慈悲，但并不圣母，所以当断则断，倒也不去多想。

本就在逃难，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时云飞也替他宽解道：“所谓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天下最达者，是他皇帝赵佶。但一路走来，却未见官府派一人来赈灾，发一粒粮食。他们都不管，我等杯水车薪，又有何用？”

周侗听了时云飞这番话，深以为然：“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不简单啊。要我说，这天下，坏就坏在那东京城里。”

夜里，一行人找了家偏僻的客栈投宿，一觉睡醒，见那周侗不知何时已经把一个小孩领了过来。

“这位便是周大侠新收的徒弟么？”时云飞好奇地问道。

“没错。”周侗拍了拍小孩的头，“去，认识一下，这位是你时大哥。”

小孩乖乖走上前来，对时云飞躬身行礼，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道：“小子岳飞，见过时大哥。”

话很恭谨，可岳飞的一对小眼却不屑地瞅了时云飞好几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模样。

人不轻狂枉少年，小男孩叛逆一点很正常，太乖反而没出息，时云飞根本懒得与他计较，但看到岳飞的长相，却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岳飞长得真挺谐，跟后世某个姓岳的搞笑明星颇有几分神似。

说不定那人就是眼前这小岳飞的后代。

时云飞笑道：“小岳，以后跟着时大哥混，保你吃香喝辣，明白吗？”

岳飞却白了他一眼：“我凭啥跟着你混？我有师父，自然跟着师父混，将来等我出息了，说不定你还得跟着我混呢！”

这一番话呛得时云飞哭笑不得，一旁的周侗却乐得嘿嘿直笑，对这个小徒弟那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正说笑着，却见锦儿和周红英二人挽着手走了过来。

时云飞正要打招呼，看了周红英一眼，当场便愣了神，视线再也挪不开半点。

只见周红英洗去了脸上伪装的黄泥，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一位英姿飒爽、略施粉黛的绝世丽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美貌，这英气，简直和林青霞早年的武侠片扮相一模一样，足以震慑任何一个男人的内心。

只要出气的男人都好色，这话没毛病，时云飞血气方刚少年郎，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虽然心动，却很克制，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看什么看！眼都直了！”锦儿走上前来，在时云飞面前晃了晃手。

时云飞大大方方道：“周姑娘，是在下冒昧了。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生得如此美丽。”

周红英长这么大，夸她貌美的男人数不胜数，各种花言巧语早都听腻了，甚至十分反感。

唯独此刻听到时云飞这略带突兀的直球夸赞，内心却欢喜无限，觉得世上任何甜言蜜语都比不过这一句。

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毕竟是逃难途中，不是谈情说爱的场合，周红英矜持地一笑，说道：“是爷爷教我卸了这泥妆，如此哪怕官兵追了上来，也认不出我了。”

“周大侠真是思虑周全。”时云飞随口赞了一句，心里却想，“你这话术编的太糙了，官兵就算认不出你，还认不出二百多斤的鲁智深啊？你不就是看上哥了，这一通描眉画眼，想用美色勾引哥呗。小姑娘，你还嫩着呢，想泡哥，慢慢表现吧。”

转头又看了一眼锦儿，和红英一对比，虽然容貌不及，但胜在乖巧，二人在一起，好比红花配绿叶。

时云飞想：“这一路上，锦儿对我照顾有加，对我的情意我也看在眼里。她虽然不如红英美貌，但也十分鬼灵可爱，说不喜欢她我就是没良心。这姓周的小娘来倒贴本大爷，本大爷也得先考察考察，不能没点矜持不是？不能见色忘义，让锦儿吃醋难过。”

“唉，还是以前在出租屋和东瀛的老师们相处地融洽，从没这些心眼算计。现在一下给我来俩，环肥燕瘦的，吃不消，真吃不消啊。”

……

周侗和周红英都是老江湖，有了他们的加入，时云飞这一路虽是逃命，但却逃得舒心惬意，全无后顾之忧。

至于那高俅的追兵，此刻正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要么出工不出力，要么借着捕盗的名头，四处骚扰百姓。

所谓八十万禁军，听着威风，内里早就腐败糜烂了，里面又能有几个王焕？

一路上，那周红英没事儿就来找时云飞说话，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人。

时云飞出于礼貌，也不好拒绝，心里却想，这半路冒出来的倒贴货，到底是怎么看上哥的？好奇去问姑娘，人家也从来不说，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太帅。

时云飞还发现，自从周美人到来，锦儿好像自觉退出雌竞，很少来主动找他玩了。

仿佛就是个本本分分的丫鬟，每天除了赶路，就是洗衣缝补，端茶倒水。

你跟她说话，她也笑脸盈盈叫声官人，但你若不理她，她绝不会主动来理你。

时云飞能感觉到，这丫头心里肯定是有些失落的。

于是便经常主动撩一撩锦儿，帮她干点活儿，说几句骚话，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其实，锦儿的想法很简单。

她最喜欢时云飞的一点，不是时云飞多帅，多英雄，而是时云飞那超越时代的人人平等的眼光，从不把她当下人看。

但身为贫贱家庭出身的孩子，锦儿知道自己不可能高攀上时家的门，所以她也从没有奢望过时云飞能够娶她。

当个小妾，她就很满足了。哪怕只当个丫鬟，只要能天天守在他身边，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