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霾

回到办公室，想来想去，冯砚南依旧不放心。

他抬手按了肖特助的电话，“你过来一下。”

冯玥离家出走两年，这两年里，父母和他的电话她都没接。

给她转钱也从来不收。

一开始他还能查到她的踪迹，可以不着痕迹的给她提供些帮助。

但后来她可能察觉了，便开始刻意躲着。

冯砚南已经半年多没收到冯玥的消息了。

转到她卡上的钱一直分文未动。

他对冯玥的状况一无所知。

而父母今年以来血压一直偏高，冯砚南也不敢将实情告知，只能一个人心里暗自着急。

担心冯玥遇上困难，怕她钱不够花，冯砚南只能每天给她转钱。

又怕再次激起冯玥的逆反心理，每次不敢多转，只敢转五万。

更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每次转过去的钱都因超过期限未被接收而被退回。

冯砚南心中忧虑，只能安慰自己，妹妹不收他的钱，说明她可能状态还不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今天他六点钟出门时，照例给冯玥转了一笔钱。

到了下午，那笔钱还在二人聊天界面里好好躺着。

冯砚南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忙乱一天，处理完手头紧要的工作，冯砚南终于有了喘息的功夫吃个热饭。

等着上菜的功夫，冯砚南拿出手机瞟了一眼。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

那笔钱被领取了！

日积月累的失望，让冯砚南第一反应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等终于确定没有看错，冯砚南饭都没心情吃了，难以用语言描述那一刻他心里的复杂。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冯玥后来发来的那些话。

那耍宝式的说话风格……冯砚南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了。

天知道，一向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般冷静自持著称的小冯总，那一刻竟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从前，妹妹只要有求于他，就会这样耍宝、撒娇。

而冯砚南总喜欢在这时候故作为难的逗她。

少女嘴巴撅上天的模样，别提多有趣了。

冯砚南生来情感淡漠，对什么都可有可无。

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在三十七岁高龄时给他生下一个妹妹。

他仿佛一夕之间得了什么新鲜玩具，整天“妹妹长妹妹短”，抱着小小的婴孩爱不释手。

从此冯砚南多了个玉雪可爱的小尾巴，走到哪带到哪。

兄妹感情极好，一向无话不谈。

直到那一年，妹妹突然鬼迷心窍一般，死活要去娱乐圈闯荡。

整个人跟失了智一样，学不认真上了，家里人的话也不听了。

兄妹俩之间展开了漫长的拉锯，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从无话不谈，变成了见面就吵，最后变成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父母和冯砚南妥协了。

冯玥可以去闯荡娱乐圈，但必须由冯砚南保驾护航。

他和父母都以为，这样双方各退一步，也算是皆大欢喜。

说不定冯玥过一段时间兴头就过去了。

但冯玥的坚决出乎所有人预料。

她严词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直接离家出走了。

一走就是两年多。

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打电话回家。

而这一期间，冯玥变得像是一个人形炸药桶。

只要冯砚南或冯父冯母一提出帮忙，她就要炸。

之后的许多事……冯砚南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心酸。

他亲手带大的妹妹，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

所以今天傍晚，发现冯玥收了他的钱，还给他发那些耍宝的话，冯砚南有多震惊复杂就可想而知了。

而事情之后的发展更是出乎意料。

冯砚南不知道说什么，怕把人惹毛，思来想去后又给人转了一笔钱。

然后就忐忑不安的等待。

欣喜的是，冯玥又收下了。

还发来两大段彩虹屁。

一看就知道是百度里复制粘贴的。

冯砚南忍不住气笑。

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好人都没耐心。

“个小没良心的！”

冯砚南笑骂一声。

手指则无比诚实地又转了一笔钱给她。

就这样反复了一两次，直到达到微信限额。

“扣扣——”

正思索着，扣门声响起。

冯砚南收回思绪，抬头：“进。”

肖特助正色走近，“老板，您找我？”

“你手头的事先放一放，去找人查一查，小玥现在在哪？什么状况？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冯砚南吩咐道，“她的情况，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冯砚南不知道，冯玥的反应，究竟是想清楚了，还是遇到什么难事。

如果是后者……

冯砚南闭了闭眸，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他道：“给你一个提示，你可以查一查她的消费记录，可能会对找到她有所帮助。”

肖特助从未见过自家老板这么严肃的神色。

他没有犹豫，郑重应道：“老板，您放心。”

冯砚南捏了捏眉心，摆手，“去吧。”

“是。”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同样彻夜难眠的，还有苏甜甜和田正中。

苏甜甜和田正中，一个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剧组的女一号，一个是剧组导演。

两个按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此刻正在另一家酒店的房间里，打得火热。

苏甜甜下午摔了一跤，把刚做的鼻子摔塌了。

哭着跑出片场后，马不停蹄让经纪人找了一家就近的医院做手术。

做完手术出来，本来医生交代了要好好休养，但冯玥那个小贱人今天让她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苏甜甜完全等不到明天了。

她不顾经纪人和医生的劝阻，鼻子上还裹着纱布就直接从医院跑了。

然后直奔导演田正中的房间。

她一定要给冯玥一个狠狠的教训。

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这里，刚酣战一场，胸口都是手指掐出的青紫，身体疲惫、因为药效过去而鼻头发疼的苏甜甜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阴霾和狠毒。

“田哥哥～”她娇笑着，抬起身子又朝前方的中年男人凑了上去。

田正中肥胖的身子上都是汗，正闭着眼靠在床头休息，闻言懒懒应了一声，“嗯？”

随即冷不丁被握住，身子都颤了一下。

他“唰”地睁开眼。

正对上女人眼波流转的如丝眉眼，以及下边的纱布。

田正中立刻移开了目光，视线落在女人饱满的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