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师铎不愿归降,这早在刘瑧意料之中。
但是毕师铎愿意和自己演一场戏,这是刘瑧没有想到的。
“这毕师铎,有点儿意思。”刘瑧笑着摇摇头,又向孙储问道:“若是趁势发兵反攻淮南,先生觉得如何?”
“上位之意,要取淮南?”孙储眼皮有点儿控制不住地跳起来。
“天下纷乱,我曾立誓要还万民之万世太平,若想得万世太平,必取淮南。”淮南的重要性不需刘瑧多说,孙储自然明白。
“在下认为,现在取淮南不妥。”孙储略一沉吟,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何?”刘瑧又问。
“原因有三。”孙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高骈素有名望,若上位现在起兵伐之,只需高骈振臂一呼,上位必陷入重围,此其一也。”
“黄巢虽败,仍有十余万大军兵掠河南陈州、蔡州等地。若淮南生乱,黄巢必率大军乘虚而入,届时不止淮南再无太平之日,宣歙之地也将陷入战火之中,此其二也。”
“此时取淮南,若浙西、浙东之兵趁势兵犯宣歙,上位根据有失,得不偿失,此其三也。”
孙储三言两语,便将刘瑧所处的局势说的一清二楚。
“依在下之见,淮南早晚生乱,届时上位再携一支兵马取淮南,必成。”孙储又补充道。
刘瑧闻言大笑:“得先生相助,真是刘某之幸!”
“上位过誉了。”孙储面上波澜不惊,心下却暗暗舒了口气。
“既然现在不是好时机,那我们便陪毕师铎好好演一场戏。”刘瑧并非鲁莽之人,虽然手握迫击炮和飞雷炮这种火器,但打仗不是过家家,若是时机不对,也有可能兵败,所以他等得起。
次日天明,张承范、娄宝率领五千从义军出城,直扑淮南大军军营而去。
毕师铎果真如先前所言,未等交战便率军退去。
如此,和州之围轻松化解。
虽然胜了,但是张承范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无他,这仗打的太无趣了,跟小孩子玩游戏一般。
可张承范不知道,淮南大军要不了多久,便会再回来。
五日后,一封侦察特战队的急报送到了刘瑧面前。
“吕用之亲率三万大军来攻和州,大军已过浦口,诸位觉得该如何应对?”
和州军府,刘瑧稳坐主位,一班文武官员分立两侧。
“禀上位,末将愿率军前去阻击。”张承范率先开口。
之前与毕师铎一战未能杀个痛快,此番必要去杀的吕用之丢盔弃甲。
“好,此次就由张将军前去。”刘瑧说道,“但不知张将军此去,要在何处阻击敌军。”
“吕用之大军自北而来,须渡过乌江,末将意在乌江埋伏,待淮南兵马半渡而击之。”张承范答道。
“如此甚好!”刘瑧大手一拍,“柏程!”
“末将在!”柏程应声出列。
“命你率飞雷营,助张将军一臂之力。”刘瑧道。
“遵令!”
“两位且去杀敌,我在城中摆下酒宴,静待两位凯旋。”
“谢上位!”
待张承范与柏程走了,刘瑧才看向孙储:“先生觉得此战会如何?”
“吕用之不过一庸人尔,不知兵事却强领大军而来,必不是我军之敌。何况张将军又有迫击炮相助,此战必定大胜!”孙储一言定音。
“哈哈……我亦如此之想!”刘瑧
……
另一边,张承范和柏程出了军府,各自归营整顿兵马。
当日,五千从义军与一百名飞雷营士卒便合兵一处,出城去了。
不出半日,大军便来到距离和州东北三十里的乌江边上。
“昔日楚汉相争,西楚霸王项羽便是在此处兵败身死。”张承范抬起马鞭指着不远处乌江边上的一片缓坡说道。
“西楚霸王一世英豪,最终却兵败于此,可惜……”柏程叹息一声。
“成王败寇,无甚可惜。”张承范扯过马儿缰绳,指着西南方向的一片矮山说道:“前面那片矮山名叫南头山,你我可藏军在此,待淮南大军一至,再起而击之。”
“此处藏军甚好。”柏程并没有反对。
张承范随即率领大军驻扎在南头山后,又放出许多探马探查淮南大军动向。
柏程则率领飞雷营士卒,在南头山选择了一处合适的迫击炮阵地。
南头山在西南,乌江在北,长江在东,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在这个三角形里,南头山的迫击炮阵地完全处于俯视位置,山下景象一览无余。
而且南头山距离乌江不过三、四里远近,距离长江也只有五六里远近,迫击炮的射程完全能够覆盖大部分地方。
万事俱备,如今就等吕用之何时会渡江而来了。
到了第二日午时,终于有探马回报,淮南大军距乌江已不足十里。
张承范站在南头山顶,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真遥遥望见北面正有数万大军缓缓而来。
一旁的柏程也拿着一支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淮南大军的动向。
“观淮南兵马之动向,今日必会渡江,请柏将军早做准备。”张承范说道。
“张将军切记,千万要等迫击炮停止轰击之后,大军方可出动,免得误伤了自己人。”柏程嘱咐道。
“本将知晓,柏将军且去便是。”张承范点点头。
柏程也不再废话,自去迫击炮阵地了。
未等多时,便见淮南大军行至乌江边上,搭起浮桥开始渡江。
飞雷营见此并不着急,依旧耐心等待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有万余淮南兵马渡过了乌江。
离南头山最近的淮南兵马,不过二里左右。
“就是现在,瞄准淮南兵马,射击!”
随着柏程一声令下,十门迫击炮齐齐发射。
片刻之后,一朵朵火花和硝烟便绽放在了淮南军中,三万淮南大军顿时乱成一片。
已经渡过乌江的,开始四散躲避;还未渡过乌江的,一时之间都不敢再动;而那些正在渡江的,则被卡在江面上,进退不得,不少人直接被挤到了水中。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淮南士卒尽皆胆寒。
大家都听说过和州有种威力巨大的远程火器名叫飞雷炮,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直到真正遇见了,大家才知道什么叫震天撼地。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此时袭击他们的并不是飞雷炮,而是威力要小许多,但射程却远了许多的迫击炮。
但不管是飞雷炮还是迫击炮,对于淮南士卒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看不见敌人在哪儿,都只有挨炸的份儿。
好在可怕的轰击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停了下来。
但此刻的乌江南岸,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疮痍。
片刻之间,渡过乌江的淮南大军便已死伤两千有余。
就在此时,西南边的南头山传出一阵急促的军号声,随即五千从义军尽皆杀出。
此时的淮南大军早已胆寒,哪里还有人敢应战,不论将领还是士卒,都朝着江北拼命而逃。
更有甚者,眼见无路可逃,竟然直接钻进了滚滚长江之中。
随着从义军的掩杀而上,柏程也带着飞雷营转移了阵地,来到了乌江边儿上。
对岸还有近两万淮南大军,柏程打算再炸一波。
“嘭!嘭!嘭!”
数枚迫击炮弹落入江北军中,顿时引得淮南大军再次大乱,也不再管已经渡过乌江的那万余人马,仓皇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