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出使扬州

长江边上,望着将自己团团围困的宣州兵马,秦彦欲哭无泪。

明明自己的兵马更多,怎么短短数日之间,就败于刘瑧之手。

而且败的一塌糊涂,毫无招架之力。

仔细想来,秦彦也不觉得自己的决策有什么问题。

当初窦洁病重,不理政事,数千兵马偷袭宣州,能够得手便证明秦彦的选择没错。

唯一的变数就是刘瑧,此人一出现,瞬间改变了秦彦的结局。

“大人,事已至此,投降吧!”秦彦的亲兵劝道。

“唉,投降!”当秦彦看清楚了情况,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同意。

不多时,秦彦派出的使者来到了刘瑧面前,说明愿意投降之意。

“这么说来,尔等都愿乞降?”刘瑧冷冷问道。

“我等皆愿乞降!”使者拜倒在地。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告诉和州士卒,愿降者既往不咎。”话音未落,使者便面露喜色,刚要拜谢,却听刘瑧又说道:“不过诸人皆可降,唯有秦彦不能降。”

使者闻言一滞,愣在了原地。

“还愣着做甚,回去叫和州士卒来降,否则杀无赦!”许正带人将使者轰了出去。

秦俊威见此问道:“使君,既然秦彦愿降,为何不许?”

“此人当初投身行伍,见唐军不敌黄巢,便杀了上官、盗取军资投了黄巢。后黄巢兵败淮南,此人又投降高骈。如此反复小人,若许其降,将来必为祸患。”刘瑧说道,“况且我新任宣州,其人便率军夺我城池、杀我军民,若许其降,如何与宣州百姓交代。他日若再有人来攻我,打的过我便夺城杀人,打不过我就顺势投降,我又如何镇抚一方?”

“末将明白了!”秦俊威微微低头,退了回去。

“传我军令,诛杀秦彦!和州士卒若有不愿降者,杀无赦!”刘瑧面无表情的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时间忠勇军步步紧逼,直直朝着仅剩的五百和州兵马而去。

但随着秦彦派去乞降的使者返回,和州士卒再次陷入了动荡,纷纷逃出军阵,向忠勇军投降。

片刻之间,秦彦身边只剩下寥寥数人。

“刘瑧,我都愿降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秦彦狰狞着大吼。

“当日你兵袭宣州之时,就该有此觉悟!我劝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死,我也好给你一个痛快!”刘瑧喝道。

“刘瑧小贼,你休想!”秦彦说罢,竟然径直往江边奔去。

刘瑧哪里肯给秦彦逃脱的机会,早已握在手中的马弓顺势一举,一枝箭矢随即飞射而出。

“啊……”秦彦闷哼一声,倒在了江边,其余数人也在铁甲营的围攻之下,被砍成了烂泥。

秦彦即死,刘瑧便命秦俊威等人押送降卒返回宣州,又命快马去宣州请孙储,自己则带着亲兵乘船渡江先去了和州。

得知刘瑧来了和州,张承范、陆沉亲自出城相迎,并将和州的情况向刘瑧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攻取和州一战,因为有了侦察特战队在城内做策应,从义军很顺利便攻入了城中,和州兵马大半投降,唯有和州守将秦稠拒不投降,被张承范斩杀。

此番攻取和州,虽然没能兵不血刃,但损失也控制在了极小的程度,可谓完胜。

但和州毕竟归属淮南,属于高骈管辖,如今被刘瑧攻取,此事势必会引的对方大动干戈,须谨慎处置才是。

在和州等待了数日,刘瑧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孙储。

“使君急召在下,不知有何差遣?”孙储施礼问道。

“先生跟随老师日久,不知对高骈了解多少?”刘瑧道。

“高骈其人出生于禁军世家,素有勇武。昔日在担任安南都护之职时,曾于南诏手中收复安南全境,并数次击退南诏之兵。前些年黄巢于淮南作乱,高骈亦多曾次重创黄巢贼军。郑相公曾言,高骈似有不臣之心,欲效仿汉末孙吴,霸据东南。然而近年来,其人嗜好神鬼,重用术士吕用之、张守一,军政事物皆有懈怠。”孙储娓娓道来。

“仿效孙吴,霸据东南?”刘瑧冷笑一声,又接着问道:“那依先生之见,如今和州已定,秦彦已死,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使君攻取和州,必引得高骈不满。倘若高骈出兵攻打和州,使君新近到任,根基不稳,恐难以稳守和州,此为下策。或可派人与高骈谈和,此为上策。”孙储道。

“既如此,先生可愿出使扬州?”刘瑧笑问道。

“使君急召在下来此,自当愿为使君跑一趟。”孙储也笑道。

“先生既然愿意,那便是最好。”刘瑧笑道,“不过此次出使扬州,却非去和谈,而是要去和高骈谈一桩生意。”

“一桩生意?”孙储脚下踉跄,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彦兵袭宣州,致使宣州军民损失惨重。我欲以先生为使,去扬州讨要赔偿。若高骈愿意赔偿宣州损失,我自归还和州;若高骈不愿意赔偿,我自当占据和州。先生以为如何?”刘瑧满脸微笑。

“使君之意在下已明了,但在下此去扬州,在下并无十足把握。若使君能答应在下一件事,则出使扬州方有些许把握。”孙储缓缓说道。

“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刘瑧闻言一动。

“高骈视吕用之为仙师,如今淮南军政事物皆由其裁决。然而吕用之乃商贾出身,其人贪财好色、心胸狭隘,若以金银贿赂,赔偿之事可定。”孙储道。

“先生所需金银几何?”刘瑧忙问道。

“至少需十万缗。”孙储答道

“若给先生十万缗,先生能有几成把握?”刘瑧又问。

“七成把握。”孙储答道。

“倘若给先生二十万缗,先生又有几成把握?”刘瑧再次问道。

这次孙储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刘瑧,见刘瑧并非说笑,这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比划道:“若有二十万缗,在下则有十成把握,此事必成!”

“好,那就给先生二十万缗!”刘瑧大笑一声,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攻下和州之后,张承范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和州府库和秦彦宅邸,光是在秦彦府邸收缴的各类钱粮财货,价值就有数十万缗,因此拿出二十万缗,对刘瑧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计议已定,刘瑧当即将孙储所需的金银调拨出来,又派了一营从义军护送其前往扬州。

孙储走后,刘瑧又升张承范为和州防御使、娄宝为副使,命二人镇守和州,随即自回宣州去了。

不论孙储出使淮南结果如何,刘瑧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此他要还赶回去稳定自己的大后方。

若能从淮南讨要来一些好处,自然最好。

若不能得到令自己满意的好处,那刘瑧也不介意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