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前献礼

前世的时候,刘瑧也曾到大明宫遗址观光过。

那时的他只能从残留的遗迹中,感受到岁月的沧桑和变迁。

如今跨越千年再次来到这大明宫,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巍峨和庄严。

但这种巍峨和庄严的感觉,却很快被一阵马蹄声和叫好声打散了。

早就听闻这位唐皇热衷游乐、擅长马球,如今看来传闻确实不假。

大明宫作为大唐中枢,也能策马打球吗?刘瑧心中十分疑惑。

远远望去,只见一群人策马奔驰在球场上,但大多数人都有些拘谨,唯有一青年放浪不羁,毫无拘谨。

站在球场边儿等候了一会儿,待一场比赛结束了,才有宫人过来唤刘瑧过去。

刘瑧应了一声,跟着宫人上前,来到了那位青年面前,又在宫人的提醒下施礼道:“小民刘瑧,拜见陛下!”

“你便是酿制那白酒之人?”李儇(xuān)坐在一张胡凳上,自有宫娥拿着手帕上前为其擦拭汗水。

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他打马球能出多少汗。

“正是。”刘瑧不卑不亢,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年,这便是当今的天子,大唐的皇帝么。

“前些日子长安新出了一种香皂,也是你做的?”李儇又问。

“是的。”刘瑧答道。

“朕还以为你会是个什么奇人,今日看着倒也平常,不像商贾,倒更像是个读书人。”李儇接过身旁一年迈宫人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

“陛下慧眼,小民确实是个读书人,不得已才做些小东西糊口罢了。”

“朕有些好奇,你一个读书人,怎么做出香皂和白酒这般东西的?”

“小民自幼在阿爷影响下喜好奇闻异事,时日一久,心中便多了许多奇思妙想,后来屡经尝试,才偶然成功。”

“那你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刘瑧闻言一顿,略微思考了片刻才回道:“确有一件好玩的东西。”

“那是何物,快些呈来!”李儇听了当即有些激动起来。

“现下还未制成,等制成之后再呈于陛下。”

“还未制成,那还要多久才能制成?”

“一月足矣。”

“不行不行,太久了,只给你半月时间。”李儇有些不悦道。

“是。”刘瑧一阵无语,原本自己的预期就是半个月,为了以防万一才说的一个月,谁知这位皇帝最后还是只给了自己半个月的时间。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宫人快步上前对李儇身旁那位年迈的宫人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年迈的宫人随即又上前对李儇低语了一番。

此时的刘瑧已经能够确认,那位年迈的宫人应该就是被李儇称为“阿父”当朝权宦——田令孜。

而李儇在听了田令孜的言语后,看向刘瑧的眉头也紧锁起来。

随后,田令孜上前一步喝道:“来人,拿下这逆贼!”

当即就有护卫上前按住刘瑧,刘瑧慌忙大喊道:“我犯了何罪?为何拿我?”

“大胆刘瑧,你豢养私兵之事已被人揭发,你还不认罪?”

“豢养私兵?这话从何说起?”刘瑧懵了,在大唐豢养私兵都是谋逆大罪,他可担不起这罪名。

“你在周至县借筹建乡兵剿匪之机豢养私兵,并自称将军,可有其事?”

“我冤枉!还请陛下容我解释,勿听他人一面之词!”刘瑧扯着嗓子看向李儇,豢养私兵的罪名一旦落下来,那可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好在李儇心中惦记着刘瑧口中好玩的东西,并没有马上离去,反而示意刘瑧继续说。

“禀陛下,小民见盗匪四起,乡民深受其害,而县衙无力清剿,这才卖了香皂配方,倾尽家财襄助县衙招募乡兵剿匪,但乡兵皆属县衙管制,乡兵主将亦由县尉卜大人担任,更非小民豢养,何来私兵一说?”

“那自称将军之事又怎么解释?”田令孜厉声追问道。

“小民从书中受到启发,想出一种新的整训之法,县尉大人便给了小民一个乡兵副将的虚职,专门负责用新法整训乡兵。但除在营中整训之外,乡兵一切调度皆听县尉大人号令,请陛下明察!”

“如此说来,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了?”李儇笑着看向刘瑧。

“小民的确是被冤枉的,还请陛下为小民做主!”刘瑧心中坎坷万分。

“方才你说的好玩的东西,尽快呈上来,若是真的有趣,即便你有罪朕也赦你无罪。但若是无趣,便要从严治你的罪。”说罢,李儇起身去了。

刘瑧则是一脸惊愕,这样也行?

“东西未呈给陛下之前,不许他离开长安,你们几个都盯牢了!”田令孜嘱咐了一声,也转身离去了,刘瑧则被四名护卫带到了宫外。

虽然身后多了四条尾巴,但此刻的刘瑧一刻也不敢耽误,径直回了刘记商行。

李贵等人见有宫中护卫跟着刘瑧回来,个个神情紧张不已。

刘瑧也不解释,写了两封信,让李贵快马加鞭送去周至县了。

李贵走后,刘瑧又马不停蹄地在长安城里四处寻找工匠和材料,准备打造呈献给皇帝的礼物。

虽说刘瑧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之行,但如今事关自己性命,不得不谨慎处置。

要是因为给唐皇的玩具没弄好,就丢了自己的小命,那岂不是辱没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自己还有大计划没有实施呢,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如此这般,十五日一晃而过,刘瑧当即带着工匠和一车零件,再次来到了大明宫前。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刘瑧顺利进入,被带到了一处大殿。

刘瑧也不废话,领着工匠们就在大殿中忙碌起来。

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名宫娥悄然出现在大殿之中,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从一只木箱中拿起一枚被打磨的光滑发亮的石球把玩起来。

“不要乱动,这可是给陛下的献礼!”刘瑧一把夺过石球,重新放回了木箱当中。

“你这人好无礼,我看看都不行么。”那宫娥年约十三四岁的模样,被刘瑧一呵斥,双眼顿时通红起来。

刘瑧见状顿时头大起来,连忙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太着急了么,这献礼要是出问题了,陛下可是要治我的罪啊!”

“我不管,你凶人家!”宫娥说着竟然掩面抽泣起来。

刘瑧皱眉不语,沉吟片刻后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上前说道:“这个送你,你别哭了。”

宫娥透过指缝一看,见刘瑧手中是一面手掌大小的镜子,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明亮异常,远非平日里用的铜镜可比,当即欢喜地接了过去。

刘瑧见此却满脸怒色,原来这宫娥刚刚是佯装的,此时得了镜子抽泣声立马停了,眼圈也不红了,眼泪更是一滴没有。

“这还差不多!”那宫娥嬉笑一声,不等刘瑧再说什么便抱着镜子跑远了。

刘瑧叹息一声,也不再理会,继续督促工匠忙碌。

不多时,一张巨大的桌台便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此时李儇也闻讯而来,望着大殿中的巨大桌台,李儇有些失望:“这便是你说的好玩的东西?”

“正是。”刘瑧回道。

“一张桌子有何乐趣?”李儇冷哼道。

“陛下莫急,容小民演示。”

说罢,刘瑧从木箱中取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石球,用一个木制三角框将石球在桌台一端摆好,在另一端用白色线条画着半圆的地方摆放好一个白色的石球,最后又拿起一根球杆说道:“此物名叫台球,玩法也很简单,用这球杆击打白球,让白球撞击其他的彩球,彩球入洞便算是赢了一球,进球多的便算是赢了。”

李儇这时才注意到,这桌台上面铺着一层上好的绿色绒毯,桌台四周还有六个洞,每个洞下面还挂着一个网兜。

随着刘瑧的演示,白球迅速地滚向对面的彩球,原本紧凑在一起的彩球顿时四散开来,更是有一个彩球直接滚进了桌洞。

随着刘瑧再次击球,在白球的撞击下,另一枚彩球也应声入袋。

“让朕来试试!”李儇看了刘瑧的演示,当即兴趣大增,挽起衣袖跃跃欲试起来。刘瑧见状会心一笑,当即取了另一支球杆递给李儇。

在刘瑧的指导下,两人在大殿里旁若无人地玩起了台球。

“不错,不错,这台球虽小,却是别有一番趣味!好玩,好玩!”李儇夸赞道。

“陛下喜欢便好,就是不知小民之罪可能免去了?”趁着李儇高兴,刘瑧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你有何罪?”李儇有些茫然地看向候在一旁的田令孜,对方急忙上前对李儇低语了几句,李儇这才笑道:“你的事已经查清了,你出资帮助县衙筹建乡兵剿匪,不但无罪,而且有功,要赏!”

李儇说罢,再次看向田令孜,对方接道:“禀陛下,周至县县令已调任他处,原县尉卜安明接任县令之职,如今县尉一职尚有空缺。”

李儇闻言又看向刘瑧:“刘瑧,你可愿担任周至县县尉一职?”

“小民愿意!不,微臣愿意!”刘瑧有些难以置信,这惊喜来的也太快了,仿佛在做梦一般。

早知道自己献个台球便能获得县尉之职,自己还费劲卖什么香皂和白酒,应该直接来宫中献礼才是。

此后数日,刘瑧每日都要进宫,陪皇帝打台球。

期间还数次遇见了那位骗走自己一面镜子的宫娥,对方每次见了刘瑧都是热情异常,不过刘瑧却不敢再搭理对方了,毕竟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东西可送了。

如此过了半月,李儇对台球的热情总算淡了一些,刘瑧才终于得以解脱,回周至县上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