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洞庭湖。
刘瑧案头摆放着几封军情局送来的密信,都是关于荆南的情报。
广明元年,郑绍业被朝廷派往荆南担任节度使。
郑绍业得知荆南监军朱敬玫招募私军,在荆南横征暴敛,竟然不敢去赴任。
次年朱敬玫便让陈儒代领了荆南节度使之职,军政大权实则依旧掌握在朱敬玫手中。
时值黄巢兵犯长安,荆南大将申屠琮率军前往关中围剿黄巢。
待申屠琮率兵返回荆南时,陈儒密令其诛杀朱敬玫私军。
清理掉朱敬玫的私军后,陈儒又命行军司马张槐征讨时时劫掠荆南的朗州刺史。
张槐原本是高骈的属将,由于受到吕用之的排挤叛投到了荆南陈儒麾下。
但在接到命其率军攻打朗州的命令后,张槐却率兵反攻荆州,杀了陈儒和监军朱敬玫,自己当了荆南节度使。
经过来来回回几番内斗,荆南在连年战乱之下已是一片狼藉。
不过这也给了刘瑧一个机会,攻取荆南的机会。
好消息是,荆南各州如今都是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不止。
张槐虽然自领荆南节度使,但其真正控制的地盘,也就荆州一城而已。
所以刘瑧一旦开始攻打荆州,绝不会有其他地方的援军。
但坏消息是,荆南各州纷乱,即便打下荆州之后,也不能平定整个荆南,还得派兵一城一城的攻取。
这无疑又会拉长战线,增加军队的负担。
但都到荆南了,这点儿事情对刘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传令,全军进发,攻取荆州!”
随着刘瑧一声令下,数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驶出洞庭湖,沿着长江逆水而上,直奔荆州。
荆州城内,此时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张槐正在调兵遣将,加强城防。
江西、鄂岳接连被刘瑧攻破,让张槐心中惊骇不已。
但以张槐的理解,始终无法想象刘瑧是如何这么迅速地拿下江西、鄂岳两地的。
刘瑧可是逆江而上,逆水而战,怎么可能这么强悍?
肯定是那些人骨头太软,被刘瑧吓怕了!
刘瑧一来,他们就出城投降了!
张槐收到的军报中,的确也有很多消息是江西、鄂岳的各州刺史投降的消息。
所以他觉得刘瑧也没有多可怕,只要他能据城而守,待刘瑧粮草一尽,自然就退兵了。
秦宗权派兵来攻,不同样被张槐打退了吗。
等刘瑧来了,也让他尝尝张槐的厉害。
虽然是朔江而上,但刘瑧的行军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出现在了荆州以南的江面上。
数百艘战船在长江上迤逦而行,看起来声势浩荡无比。
尽管离的还远,但张槐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怪不得投降刘瑧的人那么多,就这几百艘战船,一般人见了都得被吓死。
很快,刘瑧派来的信使就来到了荆州城下。
嗯,送劝降信,先礼后兵,老规矩了。
张槐看了劝降信之后,倒是没杀信使,只是让人打了他一顿:
“回去告诉刘瑧,荆南之地不容他放肆,快快撤兵回去,否则叫他好看!”
信使将张槐的话回报刘瑧,刘瑧自然也不客气,直接下令攻城。
砰!
砰!
砰!
八门多管火箭炮一起发射,数不清的炮弹落在了荆州城头上。
荆州守军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立即被炸的人仰马翻。
听到城头阵阵轰鸣,还在军府中饮茶的张槐顿时大惊,还以为刘瑧已经攻到城下了。
可是冲出去才听手下军士汇报,刘瑧大军还在江面上,并未攻到城下。
“这,这怎么可能?!”
张槐有些怀疑人生,但城头上的爆炸声却真真切切,骇人无比。
从江边到荆州城头,少说也有七八里远,刘瑧的火器能打这么远?
这不光是骇人了,是已经完全超出张槐的认知了。
就像你跟大唐的人说,拿着手机就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说话,甚至能面对面,他绝对会认为你是疯子。
因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吗,千里眼顺风耳都做不到。
但不管张槐相不相信,刘瑧的火器已经打到荆州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可面对这样的可怕威力,该怎么守城?
远远望去,城头上已经没有守军留守了。
要么被炸死了,要么逃了。
城中有不少从城头上逃下来的士卒,大多都带着伤。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肚肠一地,有的全身焦黑。
反正就是一个字,惨不忍睹!
终于,城头上那可怕的爆炸声停了。
城中惊慌失措的守军和百姓都不由自主地朝着城头望去。
整个城墙好似没火烧一样,几乎都成了黑色的模样。
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了残缺。
虽然没有完全倒塌,但是也继续修葺了。
在张槐的命令下,几个士卒爬上了城头,却见城下乌泱泱一片,都是敌军。
“上城墙,守城!”
张槐知道刚才的那些天可怕的雷只是第一波攻击,接下来刘瑧才会正式攻城。
但是刚刚经历了一波轰炸,城中的士卒哪里还敢再去城墙上找死。
不论张槐怎么驱赶,大批的士卒仍然不愿上去。
就在这时,城门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砰!
城门被炸的四分五裂,木屑满天飞。
城中的士卒和百姓或趴,或蹲,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杀!”
紧接着,一阵急促刺耳的军号声响起,城外的大军像汹涌的江水一样涌进了城中。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张槐挥刀砍死了面前两个畏战不前的士卒,催促着大家前去城门阻拦。
然而一众士卒刚刚跑上前,距离对方还有数十丈远,就听着一阵密密麻麻的炸裂声,前排的士卒纷纷倒了下去。
或是面目中弹,或是身体中弹,总之一旦被步枪打中,非死即伤。
关键是对方离的还远,根本没有机会反杀。
一时间,城中再次陷入了混乱,士卒们要么跪地投降,要么溃散而去。
张槐见此,心中悔恨不已。
自己怎么说也是淮南旧将,若是主动归降,刘瑧应该不至于杀了自己吧。
心念一动,原本已经准备要跑路的张槐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去了。
他要去找刘瑧,他要投降!
此时忠勇军已全部进了城,一名队正正领着手下的弟兄驱赶残余守军。
忽然间,他看到一伙敌军朝着自己冲来,领头的还是个将领。
“都攻入城了,还想反抗!打!”
一声令下,五十杆步枪同时瞄准了对方。
砰!
砰!
砰!
张槐低头看向自己铠甲上被打出来的大洞,里面还在滋滋冒着血。
“我愿投……”
最后的一个降字,张槐还是没有说出口,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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