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新认识

席青山看着江沅远去的背影,好久以后他才满怀心事的重新坐回他劈柴的小凳子上,只是这次他手里拿着斧子,却迟迟没有劈柴,明显在走神。

他不过是京郊的一个普通教书先生,也许是时常与学生们谈论朝政之事,一时也小有名气。

后来发生的事就更不可思议了,他竟然先后入了二皇子齐书,五皇子齐墨的法眼,他们先后同他抛出橄榄枝,希望招他成为幕僚。

可是他只想当个简单的教书先生,即便清贫也乐得其所。

他不想参与到政治的漩涡中,过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所以拒绝了他们两人的好意。

可是两位皇子并不放弃,口口声声说他有着惊世骇俗之才,执意招他成为幕僚,一时候之间,他竟然骑虎难下。

就在此时,母亲生病,他也曾找过大夫前来看诊,可是母亲吃的药一点也不见好,这让原本就困顿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

而江沅恰好出现,口口声声说她只是做义诊,可是他并不相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砸到他的头上。

所以,他认为一定是其中哪位皇子为了招他入幕想的攻心计或者美人计。

因此,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几乎用着最恶劣的态度问她,有什么目的,甚至对她很是厌恶。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得知她是丞相之女,原来真的是他误会了。

想到这里,席青山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江沅为母亲挑破疹子时的画面,她的侧脸温静而恬雅,眼中全是小心翼翼和认真,即便母亲腿中流出的脓水沾染到她的衣裳时,她也丝毫不嫌弃。

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女子,若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他一定会和她当面道歉。

“大山,你不劈柴,愣啥神儿呢?”

听到母亲在呼唤他,席青山赶忙放下手中的斧子,快跑两步到了她身边,扶着她就往屋里走,嘴里还忍不住埋怨。

“娘,江姑娘刚为你挑了腿上的疹包,你不好好休养下地干啥?”

席母拍着儿子的手,解释道。

“你也不想想娘都躺了多久了,身上都要起痱子了,下来看看你,转一转,正好闻闻新鲜空气也挺好的。”

席青山不赞同的摇头。

“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病,还是别乱跑了。”

他扶着娘亲躺下,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满的营养品。

席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悠悠叹了口气。

“江姑娘真是好人,既为我免费诊治,又送了这么多补品,我们可是欠她太多了。”

小姑娘长的花容月貌,人又心善,简直就是一位活菩萨。

席青山没有说话,而是将江沅带来的营养品一件一件拿起来查看。

每看一件,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这都是名贵的滋补品,人参、鹿茸等,哪一件都不是他能买得起的。

他好像欠她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席母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叮嘱儿子。

“大山呀,娘想起来,江姑娘说她马上要开一个医馆,我们无以为报,你不是字好嘛,给她写一个什么东西,就是夸赞她,医术高明,为人善良之类的话就行,等她医馆开业时,给她送过去。”

席青山微怔。

“娘,你说江姑娘要开医馆?”

她一个女孩子,又是高门之女,怎么能做一个普通的医女呢?

难道她不怕有损她的名声吗?

“对呀,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刚才和我讲,她要在普通百姓居住的地区开一个医馆,这样就能保证更多没钱的百姓也能看得起病,好像像咱们这样条件不好的,还可以分期还医药费。”

席母讲起江沅时眼里全是笑意,她实在太喜欢这个姑娘了。

席青山听完以后心里大为震惊,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么纯善的女孩,他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钦佩,甚至心里有种隐隐说不出的感觉在跳动。

而他几乎是快速的干完了手中的活计,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这几日攒好的银两揣进了怀中,推门而出。

他想,娘说的对,既然江姑娘的医馆开业在即,他又对他们一家这么照顾,那么他应该为她选一个礼物表示庆贺。

……

暮色渐沉,大街小巷的灯楼早已搭好,华灯初上夜阑珊,满街灯火处处可闻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川流不息的行人看起来格外热闹。

李若嫣打着为小表妹医馆开张送礼物的名号,磨了半天,母亲终于允许她出来放风,她就想不明白了,武将不拘小节,自己身为武将之女,怎么束缚就那么多?

小表妹明明是家风严格的文臣之后,每天却有各种机会到处跑着玩儿,看的她这种从小被管束的人好生羡慕。

李若嫣将整个街市逛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选不出一个满意的礼物,直到路过一家文墨店时,她才想到自己要送什么比较好。

不如就送砚台,砚台是小表妹每日写字必不可缺的东西。

她选择一方好的送给她,这样她每天只要写药方时就一定能想起她这个温暖疼爱她的表姐。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她欢快的走进文墨店,一进去就高声吆喝。

“掌柜的,我要你们这最好的砚台!”

送东西嘛,自然要送最好的!

正在招呼另一位客人的掌柜,一听此话,就知道来了个有钱人,当即把他手中的客人抛下,转到了李若嫣身边。

“姑娘,您若买砚台,那就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啊,有姑苏城最好的砚台,我敢说在这城中没有一家能卖的好过我们。”

李若嫣一听此话,顿时开心了,当即就拍板决定。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快把你的好东西,给本姑娘拿出来?”

“好嘞,您稍等!”

掌柜的说完,就一溜烟儿钻进了后堂。

李若嫣这才注意到这个屋子里还站着一位布衣青年,他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泛着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整个人似是翩翩公子。

他的面前摆放着约有五六个画卷,他将每一个都打开,认真的挑选,时不时还摸着画卷上纸张的质量。

李若嫣不懂,不就是纸吗,这有什么好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