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道德绑架

皎洁的月光下,一红一绿两个垃圾桶放倒于地面。

颜茹钥敲敲桶壁:“哎?吃饱没,还要不要?”

有害垃圾桶里传来少年略带清澈的男音:“饱了,多谢。”

“行,那先睡吧,这个桶是铁质的,蝙蝠咬不破。”

她听着隔壁没了动静,暗暗掰手指头心疼。

两个垃圾桶花她一万块,两袋面包片和两瓶水花四百四。包袱里值钱的东西都当掉,只剩两万多余额。

扒拉商城界面,查看五十斤大米价格,又是惊呆她的数字:8888。

乌云遮月,如老鼠般的吱吱声聚集在垃圾桶外。

很快,不知是爪子还是牙齿摩擦桶壁的声音刺耳难听,根本睡不着。

她敲桶壁:“睡不着,你睡了没?”

“没。”

“我叫颜茹钥,你呢?”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就在她以为对方不愿意说的时候,才蹦出一个字:“琴。”

“勤?勤劳的勤,还是琴弦的琴,姓秦的秦,还是擒拿的擒?”

“......”

如此瞪眼等到快天亮,桶外才恢复安静,困倦感袭来,两人沉沉睡了会。

秋季虽凉爽,可太阳高挂时也足够炙烤。

颜茹钥从垃圾桶里爬出来,浑身酸疼的伸懒腰。

她无比想念奶龙软床,还有那位无话不谈的闺蜜,小腰。

哈欠使得眼泪蓄满眼眶,隐约间瞧见面前似乎跪着个人。

揉揉眼,惊的后退。“琴,你这是干嘛呢。”

昨日还如驴般的臭脾气小傲娇,今日竟双膝跪地,俯身拜她!

琴重重将额头磕在地上,少年音诚恳非常:“请神主收下我。”

“......”

这次换颜茹钥无语问青天。

神主?

这么玄幻的吗。

她躲开些,去扶琴。“你先起来,这样跪我,我怕折寿。有话起来说...”

“请神主收下我。”

砰。

琴调整方向,对着她又是重重一个响头。

“请神主收下我。”

得,这寿命看来她是减定了。

小小少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犟的很。

她试图解释:“什么神主,我就一普普通通的人。再说,你让我收下你,收下能做什么啊,我现在也没更多的物资养活自己,你......”

“们......”

颜茹钥突的瞥见,垃圾桶后站了十几个黑眼圈,正灼灼盯着她。

琴还在带节奏,砰砰磕头:“请神主赐粮,我们愿奉你为主,终生跟随,永不背弃。”

颜茹钥暗暗咬牙。

早知道,就不该喂饱了他,头磕的这个有劲。

颜茹钥从后槽牙嗞出声音:“你要害死我啊你,我没那么多粮食,你唱什么大戏。”

琴抬头,额上见血。“这桶,昨夜的饼子,清水。神主既来贫地,怎能见死不救?”

道德绑架。

纯纯的道德绑架!

颜茹钥原地踱步,悔的头疼。

她早该想到的,一旦有人发现她能凭空变物,定然要起贪心。

如今十几个人看着她,脱身不得。

可真要买大米,商城里的余额最多只能买两袋。

哐当!

在她犹豫不决之时,人群中倒下一名头发乱糟糟的女子。

其余十几人瞧见,有人蹲下试探鼻息,有人眼疾手快的抱住胳膊腿脚,看那架势...

颜茹钥胃里再次翻涌。

探鼻息的黑黝黝手指收回,快速俯下身去咬女子脖颈。

“住嘴!等一下,我有粮食给你们吃!住嘴!”颜茹钥嘶声喊住,抖着手买下两袋大米。

白花花的大米出现在众人眼前,灰蒙蒙的眼里泛出久违的喜色。

米,真的是米!

琴站起身,又来整活。“大家听我说,此人姓颜,翻手能变粮。不想饿死的,自愿认主。”

呼啦啦,跪下七八个。

还有几个没跪的,正在掐自己的皮,疼的龇牙咧嘴,接着也跪下磕头。

十几人参差不齐的高呼:见过颜主,拜见颜主,颜主救命,谢颜主赐粮......

颜茹钥:“......”

她又花了999买下一口大铁锅,99买下一个打火机,66一把铁勺,555一大摞瓷碗。

众人寻了处河边,架锅,加水,下米,熬粥。

米香飘至十里外,铁锅被围了三层三层,又三层。

两袋米,一百多人,差点没够吃。

颜茹钥不得不找发起人谈谈。

她揪起琴的袖子来到干巴巴的树干后头,郑重的说:“由于你的自作主张,我用包袱里值钱的东西换得的粮食一日之内消耗殆尽。你不是喜欢搞事情吗,现在怎么办?”

琴似乎也没想到她手中的大米是用值钱的物件才能换来,一时间愣了愣。

不过很快琴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是石头县的县城,虽是空城,但物件不能吃喝,该是存留不少。”

颜茹钥立刻决定,全体都有,转向石头城安营扎寨。

抬锅的抬锅,拖垃圾桶的拖垃圾桶,捧碗的捧碗,个个听话恭顺。

可每当有人叫她颜主,颜茹钥的小脸还是禁不住发热泛红。

与她随身迈着优雅步伐行走的琴侧头小声安慰:“习惯就好了,这只是开始。”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当什么颜主。”颜茹钥急的跺脚。

华夏发展几千年,终于从统治阶级进化到民主平等的自由世界,她习惯不了啊。

琴却不再多说,只自顾自指挥众人前进,不要掉队。

相比之下,琴更像领导者。

石头城不算远,走着用了不到四个小时。

可这队人里,没一个身体好的,半路还晕倒几个,到达城门已然是傍晚。

吱嘎吱嘎,两扇灰败的门板在秋风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如琴说的那样,这是座空城,没有一个人影。

从街道两边空掉的商铺一间间寻找进去,直到城中官衙门口,一无所获。

别说值钱的玉石金银,就是铁块菜刀都不曾见。

颜茹钥向琴投去质疑的目光。

琴抿唇:“我忘记了,上域派人搜查过几次,该是将值钱的东西收走。至于铁器...怕贫地起反心,造武器。”

上域?

没等颜茹钥追问,琴继续讲。

上域在大陆最南边,靠海。

百年前是不分贫地和上域的,只是自从练气者的崛起,分门成派,狂揽资源。那些修习不了气的普通人便被划分至北方,渐渐形成两极分化的状态。

贫地的普通人反抗不了,更看不住自己的东西被搜刮抢走,恶性循环,连饱腹都不能做到。

砰!

颜茹钥一脚踹在官衙那块摇摇欲坠的门板上,给它来了个痛快。

“这不是臭不要脸吗!”

她气鼓鼓的,消瘦的脸颊上浮起红晕。

琴悄悄瞥一眼,叹道:“所以,你出现了。”

颜茹钥歪头:“什么意思?”

台阶下,一百多人嗷嗷待哺,期待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给盯穿。

晚饭还没着落呢。

刚升起的愤慨情绪转为惆怅,颜茹钥扶额:“再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