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顾绾崴了脚，一股潮湿阴冷灌进鞋里。
周围雾气弥漫，低头可见一些水，四处都是树，稍不注意就会碰头。
顾绾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样的地方太容易出意外了。
这种环境不仅邪祟喜欢，古怪的生灵也喜欢。
顾绾在原地站定，小手在包里翻来翻去，找半天才翻一本又破又旧，页面泛黄的本子。
顾绾打开第一页，愣住。
第一页空白，再翻第二页还是空白，往后也不外如是。
“我去，这么坑！这叫什么鬼仙谱，奸商！”
顾绾本要扔了，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不会用，又收进包里。
前面的水不知有多深，顾绾也不敢贸然往前走。
“赵玉初！赵玉初…”顾绾又喊了几声。
回声清晰可闻，只是没有人应。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赵玉初？是你吗？”顾绾小心翼翼的问，手里的匕首紧了紧。
忽然，一声低吼，在顾绾身后响起。
顾绾慌忙转身，一个踉跄跌进了水里。等她从水里冒头，一条满是倒刺的红信子向她伸来。
顾绾头皮一阵发麻，手却没停。
她右手拉住信子，飞快用左手的小匕首割信子。
那巨物吃痛，信子乱伸，巨大的力量将她甩开好远。
顾绾重重跌入水里，钻心的疼从身上各处袭来。
不远处，一双猩红的灯笼高高挂着，顾绾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突然，那对灯笼寻寻觅觅，时不时由高到低，甚至扎进水里。
顾绾此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灯笼，而是怪物的眼睛。
顾绾有些用不上劲，心里暗叹此生是不是要交代了。
怪物在水里游得极快，可是顾绾不会水。
眼看着就要逼近，顾绾顾不上其他，只能硬着头皮扎进另一边水里。
怪物很快调转方向追上去。
突然，水流开始打转，顾绾来不及呼吸就被卷了下去。
等再睁眼，顾绾已经置身混沌之中。
周围漆黑一片，隐约听到水声，其他就是泥土的味道混杂着腥气。
顾绾摸索着，周围似乎是坚硬的石壁，而又有些纹路，像是被刻了什么。
“唉。”一声苍凉的叹息响起。
顾绾吓了一跳，“谁？”
“咦，你能听到我说话？”男声继续响起。
顾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包还在不在，再看周围又觉得没有阴魂的气息。
“你是什么？灵体？”顾绾小心翼翼的靠在石壁上。
突然，左侧一凉，“严格来说，我算是道魂。”
极近的距离将顾绾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太久没见过人，心里激动，吓到你了。”
顾绾可以感觉到那阴凉离远了一些。
“你为什么在这里？”顾绾问。
“这个嘛，太过久远，不提了。今日有缘，我提醒你一句，那怪物化形快成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你说那个大蛇？”顾绾愣住。
“是马上化蛟的森蚺。”
“啊？”顾绾皱起眉头，合着跑了半天是自投罗网。
顾绾马上开始找出口，她随着水声走到一个口。
“我劝你别去，这个口随时可以碰到它。”
“我师父一直告诫我鬼话不能信。”顾绾继续摸索。
“啧，修道之人最怕因果沾身，我没必要骗你。”
“你都死了，谁知道你去不去轮回，不去轮回何谈因果？”
“巧舌如簧。你这丫头我喜欢，当然了我不是白帮的，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出去。”男鬼轻笑。
“什么事？”
“我的尸骨被冲到了等会儿出去的路上，我需要你帮我收敛。”
“啊？这地界可不算小，兴许早冲没影了。”顾绾犯了难。
“不会的，还在一起，我能感受到。”
“好。”
“你现在往相反的方向走，等会儿我们会路过一个水下古城。”男鬼开口道。
“我不会水……”
“会水也不行，水下城区广阔，我们要取一个东西，避水珠。”男鬼开口说道。
“上哪取？”
“我当时下来的时候带了一颗，如果没记错应该在我尸骨里。”
“啊！你这话说了不等于白说？”顾绾泄了气。
“你有道心，我教你画避水符，不过只能维持一刻钟。”
顾绾听罢心情沉重，仿佛一切都被设计好一般，十分被动。
顾绾听从他的指示画好了符后，一路摸索，终于找到一个狭长的甬道。
“本以为教你画符会很麻烦，没想到你学的这般快，可是你的道心并不稳，不应该……”
“画符而已，又不是多难的操作。凝神静气，天地合一，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顾绾答。
“见解独到。听你说话，像是读过书？”男鬼问。
顾绾突然愣住，“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男鬼沉默一阵儿，“建隆二年。”
这次震惊换成了顾绾，“一千两百多年前！”
“都已经这么久了吗？难怪我等的鬼样都没了。”男鬼淡淡开口。
“现在这个时代，男女均可读书。我大学毕业了，也就是高考过了，应该相当于你们那时候的童试。如果研究生考试通过应该属于进士科通过。”
“哟，还是个女秀才，造次了造次了。”
一人一鬼摸索半天，终于到了深水区。
水下混浊，但男鬼不知上哪拿来一个夜明珠。
顾绾这才看清，水下赫然立着无数尸体被水草和贝壳爬满，可是尸身不腐。
一瞬间，顾绾头皮发麻，“这是怎么回事？”
男鬼还是隐身状态，“嘘，别惊醒他们。我们取完尸骨就快走。”
顾绾强忍不适，跟着男鬼依然的指引去了一个破败的建筑。
“里边又一个彘瓶，里边就是我的尸骸。”男鬼道。
顾绾二话没说就进去了。
突然，建筑乱颤，顾绾慌忙抱着瓶子跑出来。
“看来她早有预料。”男鬼说罢叹了口气，突然身形稳定的出现在顾绾面前。
顾绾愣住，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我们是不是见过？”说罢，顾绾就打了自己一下，这话多像刻意搭讪的登徒子。
眼前的男鬼是标准的微笑唇，妥妥的大帅哥，如果赵玉初是禁欲系，他就是阳光暖男。
男鬼淡然一笑，“以前有不少姑娘和我说过这个话。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