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拔寨

漆黑的铁蛋融入漆黑的夜晚向营寨之中胡乱砸去，回回炮投掷的霹雳弹带着炫目的火光在军寨之中炸响。

“敌袭！敌袭！铛...铛铛铛...”

营寨内巡逻的军士遇见突发情况赶忙命令手下敲响用于警报的铜锣，原本还井然有序的营寨刹时乱作一团。

村寨中一栋新翻修的土坯瓦房内，几声轰隆声响传入已然入睡的陈友谅耳中；陈友谅晃晃脑袋缓缓坐起身，不慌不忙招呼门外随从：“来人，着甲！”

陈友谅双手平举立在榻前，闭眼聆听着屋外的嘈杂声响以及群马的嘶鸣，感受着身上衣甲的分量不断加重，同时也在思索着战事会发展到哪一步。

一身盔甲的陈友谅成竹在胸刚踏出房门，就听见寨门方向传来几声不一样的爆炸声，顾不上在手下人面前表演我自巍然不动的戏码，急忙高呼：“定边！定边兄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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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痊愈的常遇春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片刻功夫就冲到了寨门外，不顾寨门外仓促聚集在一起的守军，挥动长枪挑起横在寨门前方的拒马，砸向守军人群；三两下就将寨门外的路障以及守军清理干净。

狭窄寨门近在咫尺，说是寨门也不过是一般村子外的茅草门楼，不过茅草门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上百铁甲士兵有序结阵缓缓向寨门外逼来，为首的铁甲军士更是较身后的士兵们高出半头。

紧随常遇春其后的花云当即认出眼前这些铁甲士兵正是当日攻城战时，压得他不敢轻举妄动的精锐骑兵。花云眼疾手快盯着为首军士就是一箭，张定边也是毫不迟疑横刀便挡。

一箭未中，冲锋不止；一边似怒吼的洪水，一边似铜墙般的铁壁。

两军悍然相撞，长矛大刀短兵相接，没有兵法战阵有的只是野蛮的舍命比狠。仅仅数百的守军竟仗着一身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铁甲硬生生挡住了一干猛将的冲锋势头，两军焦灼竟一时难舍难分。

张定边高大的个头在敌军之中极为显眼，更不用说他手中一柄长刀左劈右砍引得进攻军士一侧的步伐一滞再滞。

常遇春见此情形奋力顶翻面前阻挡的敌军，手中镔铁长枪沿路挥动直奔敌将张定边而去。张定边仗着一身重甲无视大部分袭来的暗箭以及一些利器的攻击，手中长刀不带任何停滞的收割这些札甲士兵。

常遇春逼近张定边后不动声色，一点寒芒直奔张定边眉心；张定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整的汗毛直立，久违的危机感让他全身血脉喷张，仿佛野兽本能般的屈膝后仰使得他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

被顶飞的头盔以及散落的头发足以诠释着这一击的凶险，然而抢得先手的常遇春哪里肯这般轻易放过，长枪上抬轻微借力而后使出全身力气大力下抡，全神贯注的张定边显然不是这般容易拿捏，一个侧位转身快速躲过。

见张定边躲过之后，常遇春没有连续追击而是收枪接连抽翻几个不长眼的喽喽，双方混乱的战场就这么颇有默契的选择无视两人，腾出了一小块儿地。

张定边、常遇春二人目光锁定战意激昂，双方你来我往劈刀落枪，突然一声哨声在嘈杂的战阵中显得极为尖锐。张定边刚要走神之际，对手的铁枪陡然气力上升一节将他逼退一步，须臾间常遇春快步后退三步。

轰、轰、轰.....

泥土迸溅，张定边晃晃脑袋试图驱散颅内停留的轰鸣声。

恍惚间又一声尖锐哨声袭来，顿时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仿佛野兽本能一般挪动了几步，余光瞥见敌阵中手持火把的敌军几近逼近阵前，从他们手中投出带着尾巴的石蛋恰好落在他刚才的位置及他身后的军阵。

常遇春根本不打算让对方反应过来，顾不上被爆炸物波及，提枪便刺直奔对方脖颈。张定边似反应过来抽刀扫过袭来的铁枪，然而这一枪势大力沉，被长刀扫到的铁枪依然势头不减。

张定边不得不扭转上身试图补救，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张定边肩头甲片崩裂带走大片血肉。

后方掠阵的陈友仁自不一样的爆炸声响起，就急忙带着身旁近卫压上去补救，这也使得自家军阵士气没有一泻千里。

然而当军阵前方的张定边被敌将逼着连连后退的时候，敌军似洪水般找到宣泄之口。陈友仁深知大势已去顾不上鱼贯而入的敌军，亲自领着自身近卫直奔张定边身侧。

“挡住他！”

近卫们毫不迟疑挥刀便向常遇春袭去，战场态势本就瞬息万变，常遇春顾不上同级较量分个高低的意气用事，发力逼退张定边之后，收枪应对向他袭来的三五近卫。

张定边同样战意高昂，落稳脚步后没有着急挥刀上前而是扫视战场态势，身旁陈友仁话音已至：“张将军，大势去矣！主帅安危要紧，三哥就仰仗于你了！”

陈友仁话毕，脚步不停拔刀直奔常遇春袭去。张定边望着熟悉的背影险些出神，提刀退步撤往军阵后方。

“定边！定边兄弟何在！”

陈友谅高呼两声后却见他心心念念的张定边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快步向他走来，陈友谅赶忙上前扶住，刚要出声关心下属。

却见张定边单膝跪地开口道：“末将败了，请大哥移步！”

“败了？”陈友谅眉头紧皱内心却是有些波澜：“他一个假和尚、软饭男刚过新手期才多久，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量！”

出声说的却是：“二弟快快请起，不过夜袭火攻的把戏，愿将军引以为戒，不为此拖累！”扶起张定边之后又扯下身后披风，亲自为张定边粗虐包扎还在渗血的肩头。

陈友谅恢复往日那副淡定表情随即下令：

“撤！”

朱元璋望着村寨门前那排列整齐的一字火光，深知大事已成矣。

“停止射击！”

怒目圆睁的炮兵及射手们恍惚之际就听见传令兵已经到了炮兵阵地前；

“报...禀报大帅！花将军、常将军已攻入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