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坞堡内

元庭的宵禁政策还是很严格的，汤和带着跟随自己的车队日落之前出了城门，没有停留。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为黑暗中的一切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广袤的旷野之上有一处，颇为奇特的立着三颗呈品字形排列的笔直松树。

三颗大树一旁，汤和等人举着火把守在车架两旁，漆黑荒野之中还时不时会传来一声狼嚎打断采购队员们的闲谈。

“就差张大那一队了？”汤和借着火光踢了一脚脚下的松球，松球滚入黑暗不知落在何处。

“是的”采购队长感到汤和是有些等急了，抬头看了看月亮接着道：“距预定时间已过半个时辰；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采购队长一脸面色凝重看向汤和。

“应该不会，张大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见其胆大心细，我才提拔他当小队长的；”汤和挪了挪步子踩了踩另一个松树球。

火把冒着的黑烟笔直向上飘散，又半个时辰的时间即将流逝殆尽。

“将军，他们来了！”人群闲谈的声音被这一声高呼惊的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向那人指的方向看去。

漆黑的夜幕之中，几朵摇曳火星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放大，直到火光到了近前。

“来晚了，来晚了，多担待，多担待！”张大带队来到近前，满脸的歉意向等待许久的众人致歉；然而等众人看清张大他们身上血渍的时候心中那一丝抱怨也悄然消散殆尽。

张大带队一边致歉一边越过人群来到汤和身旁：“将军，让您久等了！”

“发生了什么？可有伤亡？”汤和也注意到了氛围，直接就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开眼的小贼罢了，咱们都还没费力呢，他们就都趴下了；”张大和他的队员们大笑一声，这一阵笑声打破了众人原本担忧的思绪。

欢声笑语，交头接耳之声再度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行了，我还要带好消息给大帅呢！准备出发吧！早点回去睡回笼觉了。”汤和和张大交谈一番细节之后给众人下令道。

翌日，李管事带人接收了这一大批物资。

新拓宽的水渠旁，水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与宁静的流水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这种声音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但它并没有阻止人们围绕着水车忙碌。

“这石磨可以再大点儿；”齿轮与传动轴的结合带动了石磨的转动，朱元璋抓了一把研磨过的沙子粉末提议道：“动力没问题，石磨再大点儿也不会有影响，而且还能少磨好几道。”

随行的儒生赶忙拿着笔墨在一旁书写；

朱元璋在得知自己的一单生意谈成之后，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有了钱粮他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吸纳流民，招募青壮。自己变强的步伐也更快了几分。

如今水力已经实际运用到了研磨抛光、钻铁管等方面，大大节省了人力及时间。

其中最重要的几名铁匠也终于解放了出来，立马就被朱元璋安排，全力投入到了造大炮的工作中。

大炮的制造进程在火铳制造出来之后就被朱元璋提了出来，奈何人力以及资源有点跟不上。

现在人力物力都有了，朱元璋也正式投入到了铸造大炮之中。

朱元璋来到铁匠铺，原本的熔炉已经被朱元璋扩建成了高炉，铁匠铺自身也扩大了两倍。

四名铁匠小心翼翼地将巨大的坩埚放置在斜坡的顶端，坩埚内的铜汁在略显昏暗的室内显得更加腥红。斜坡的另一面，是一堵垂直的墙壁，墙壁与斜坡的夹角处，一座泥膜笔直地矗立着，仿佛是一座古老的祭坛。

随着四人的齐声呼喊，铜汁从坩埚中倾泻而出，沿着漏斗流淌，最终汇聚在泥膜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泥膜内的铜汁缓缓失去流动性;

铜液彻底凝固冷却后，工匠们拿着锤子去范、去芯，取出铸件；一座青铜大炮粗胚算是初步完工了，按照以往经验还要检查炮体内外是否有裂痕，一旦出现裂痕就必须像之前的那些废炮一样全都融掉重铸。

“成了，我们成了！”一名工匠拎着油灯趴在炮管上仔细检查，检查接近尾声之时，这名工匠兴奋的大喊。

一名工匠听见话语，用脖子上挂的抹布擦了一把满是黑泥的额头，向身前的朱元璋兴奋说道：“大帅，成了！”

朱元璋近前摆手讲道：“大家辛苦了，都歇息一下吧，我安排食堂送来酒肉，接下来的打磨膛铣都是细活，各位先恢复一下精力；待大炮完成之时，我个人拍板，一人奖励一两。”

朱元璋讲完后，又看了看粗胚就出了铁匠铺，几名工匠扯下脖子上挂的抹布，纷纷出了铁匠铺的大门散散身上的热气。

对于奖赏，朱元璋从来没有吝啬过，坞堡内的吃饭都还是配给制，唯独几个特殊工坊的工人可以开小灶；坞堡内的商业也是基本没有，仅有一些布匹衣物供堡内人员购买。

朱元璋正在想办法将堡内人员手上的纸钞都汇集起来。

“钱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钱庄可以将大部分人手上的纸钞都吸纳进来，除了能深度绑定自己的根据地，还能避免元庭大规模改钞时候带来的影响。

说干就干！

两天之后，校场之上，上百军士围坐一团，人群中心的张司务站在一块黑板面前。

“大帅在咱们邬堡内新筹建了一个钱庄；你们都听说了吧！外面元庭势大咱们当兵的还没机会打出去，到了咱们手里的军饷除了给家里人买些布匹都还没地儿花，所以大帅委托我跟大家说明一下咱们钱庄的政策。”

张司务在黑板写下钱庄二字，然后讲解道：“大帅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方便咱们，咱们都知道领了钱第一个想法就是把钱藏起来，万一你将纸钞藏丢了藏毁了你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现在你不需要自己藏了，你将钱放在钱庄，交由大帅帮你保管，大帅会给你发一张存折，拿着存折你就可以去取你的银子啦！”

“看见没！就是这个！”张司务高举着一本小册子转了一圈。

“咱们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多数人都想给自己或者后人博个未来。我就直接说了，你死球了，你家里人也可以拿着存折取走里面的钱；这个有咱大帅亲自担保！”

张司务话毕，底下士兵交头接耳，此起彼伏；

“嘿，等晚间跟俺一起去找将军说一声吧，跟俺一起去把钱存了！”

“我才不去呢！钱当然是自己捏着最好啦，听说大帅开的商铺新拿出酒来卖了，我还想去尝尝呢！”对方一脸向往道。

“俺不行，俺家女人要知道俺拿钱去喝酒，那还不把俺给淹喽”问话之人一脸憨厚。

“行了，算我请你，训练结束我就跟你去找将军，等你存完钱，我就带你去尝尝。”

“你不怕被监军给抓喽啊？”

“怕个鸟！咱们又不喝多！”

邬堡内外一片祥和洋溢，殊不知一场大战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