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嗯，今天最高兴了

意识十分稀薄，霍雨浩拼尽全力，但还是难以睁开眼。

对于自己不知道是第几次昏迷这件事，霍雨浩有些无奈的笑了。但同时他也深感幸运，若换做别人恐怕没法完整地走出实验室。

意识聚集与精神之海内，还是先整理一下自己的经历吧：

维持逆魂灵仪式消耗精神力的速度远超预期，再加上自己先前主持的魂灵实验的消耗，他的精神力已经有些难以为继。若是继续下去，他的精神力必然会降低到安全阀值以下。

没有足量精神力支撑，精神之海轻则收缩容量，数年苦修前功尽弃；要么直接破碎，变成傻子。

天梦冰蚕在紧要关头贡献了自己封存的精神力，好让仪式得以维持下去。精神之海里的另外两名住户也出手分担霍雨浩的压力，不然单凭他自己是无法在主持仪式的同时安抚暴动的精神力。

即使这样，他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因为从充盈到空虚再到充盈的巨大冲击变得有些脆弱，需要花时间稳固根基。天梦冰蚕也因全力护住冰帝的灵识进入休眠状态。

“霍雨浩，我不会说‘不要有下次’这种话，因为下次不会有这么好运。”

冰帝虚幻的身形在精神之海中浮现，她紧蹙眉头，话语中带着平时少有的冷冽，现在她完全恢复到与霍雨浩初见时的威严。

面对冰帝的批评，霍雨浩深深低下自己的头，沉声道：“抱歉，冰帝，但这件事我有必须去做的缘由--”

“唉，算了，”冰帝挥手打断了霍雨浩，“本帝已经习惯，毕竟从初见起你一直这么胡来。以后如有类似情况，不得独断专行。记住，你的命不止属于你自己，别忘了本帝与你因何走到这步。”

“是！”霍雨浩挺起胸膛，略显滑稽地敬了个礼。

“唉，学什么不好偏学那家伙，”嘴上虽然抱怨着，冰帝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罢了，你也是时候醒了。”说完，冰帝虚幻的右手一挥，霍雨浩的意识体就化为一阵冰雾，弥散在精神之海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雨浩感觉冰帝最后的话语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赶走了霍雨浩，冰帝向一个方位飘荡起来，那里正有一枚蚕茧随着金色的海浪不停沉浮。

保护我只是让他偿还骗自己入伙的债务，现在绝对不是因为异样的情感才来看他，纯粹是因为无聊……

不是，姐妹，这是我的精神之海啊？霍雨浩有些郁闷，房客居然把房东赶跑了，不过这样也变相证明了自己的精神相当虚弱。

整理好心情，霍雨浩睁开眼，准备迎接一切挑战。

“啊呀……”挑战疑似有些艰难了。

白鹿巡低垂着头，双目微闭，小口却开着一条小缝，从里面传出令人安心的睡眠音。两条高马尾也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不同地撩拨着霍雨浩的脸庞。

他此刻正和白鹿巡脸对着脸，她在上，自己在下。从视角来分析，自己也许、可能枕着白鹿巡的大腿，还睡了相当长的时间。

自己现在的处境真的相当的不妙口牙，霍雨浩不禁苦笑起来，为什么让现在的他以这样的方式和白鹿巡独处。

一点，一点，霍雨浩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以免碰到她的身体。直到双脚稳稳站立在地面上，他才有余力观察起自己所在的房间：令人放松的暖色灯光、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没有窗户的金属墙壁、自己刚刚所在的沙发以及一张不大的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旁边还有一张便签：“灵韵海胆提取液，爱喝不喝。”字体很有她的特色。

关于灵韵海胆，霍雨浩听天梦哥提过一嘴。天梦冰蚕当时一脸陶醉的表情让他印象深刻。

“真是的，一点都不坦率。”

喜欢上这么别扭的人，说不定自己也很别扭呢。一边想着，霍雨浩伸手揭开了瓶子的封口，将里面的淡黄色液体一饮而尽。

“这啥啊这是！？”

一种难黏黏的、滑滑的异样感顺着他的喉咙蔓延至全身，是熟悉的味道！霍雨浩忍不住干呕起来，好悬没吐出来。他不停地捶击着自己的胸脯，才勉强咽了下去。

“哈--呼，嗯……怎么了？”

打盹的白鹿巡也被霍雨浩的骚动扰醒，她揉揉眼睛，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呃……睡得怎么样？”

霍雨浩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显得平静，讨论实验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现在独处，两人恐怕都会回想起那天的事吧。

“嗯，你刚刚没事吧？”

“小事小事。”

两人的头默契地扭向一边，默契的沉默着。

“那瓶药可真难喝啊，我差点就吐了，不过效果还挺好，哈哈……我先回-”

“那个，那天的事……”白鹿巡的声音很小，但恰好能被霍雨浩听到。

霍雨浩本来想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可他的心被这句话紧紧揪住，想走早就来不及。他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得转身面对白鹿巡。

白鹿巡低着头，双手把沙发掐成一团，双腿机械地来回碰撞。

“这里是明德堂休息室，本来是要送你到医务室的，不过我拜托了他们一下，反正精神层面的事情他们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卖了我一个人情。”

“我想，我可能喜欢你，但我喜欢你又不太可能……嗯，该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我不能喜欢你，你也不应该喜欢我。对不起，我回应不了你。”

“没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是我突兀了。”霍雨浩的心隐隐作痛，但他装出无事人的样子，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鹿巡的头顶：“别太在意。”

“不，是我的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你因为我的错误而痛苦！”白鹿巡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要是、要是我是普通女孩；要是我、失去了记忆；要是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我们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她想流泪，但她强忍着，她想哽咽，但她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咬出来了。

“终于说出来了。”说完，她如释重负地靠在沙发上。

霍雨浩什么都说不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白鹿巡知之甚少。他并不是擅长安慰人的角色，他也是一个需要被安慰的孩子。

“没事，我可比你想的坚强的多。”霍雨浩勉强挤出微笑，不能让她更痛苦了。

“我可没说过后悔遇见你，你要等到我准备好。”

霍雨浩愣住了，他呆呆地望向白鹿巡--湿润的眼睑，以及灿烂的笑。

“汗水、泪水，无聊透顶的事我全都忘了。明明现在很难过，但回忆起来的都是一起快乐的日子。”

“别笑的这么孤单，你也一样的吧。”白鹿巡张开双臂，“要来这哭吗？”

“嗯，今天最高兴了。”霍雨浩别过头，偷偷擦拭自己的眼角。

“走吧，时候不早了，休息室占用时间太长可不好。”霍雨浩微笑着向白鹿巡伸出手，他终于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最好的朋友是最喜欢的人。

“背我。”

“啊！？这，这不好吧？”霍雨浩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请求。

“腿麻了。”隔着长裤，白鹿巡把自己的腿拍得啪啪响，“你舒服，我受罪。”

“嘘！嘘！别用这么容易招人误会的说法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