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沉默的月亮和糊里糊涂的闪婚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静姝就和徐小山回到SL市杨斜镇石道屿河村了。

石道屿河村的前后左右都是山,山就像围栏一样从四面八方把村庄给包围起来。一座一座的山在四周围着,在大山的中间地势最低的地方闪出一个窝,这个窝就是石道屿河村。因为到处都是山的缘故,这里的夏天不热,就像春天一样温和。但是冬天就比较冷,冬天家家户户生炉子取暖。山上的树也不是很密集,大多是松树。静姝小时候经常和大姐一起去摘羊奶奶吃,嫩嫩的洋红色的小樱桃,酸酸甜甜的,汁子又多,简直好吃极了。八月炸也很好吃,特别是熟透的八月炸香香的绵绵的,就像茅台喝出的那种醇正味,让人眷恋。

徐小山左手和右手都提着礼品,静姝的右手也提着礼品。静姝在前面走着,徐小山在身后紧紧跟着。静姝在距离家里六十米的地方就看到了母亲和父亲。母亲父亲都坐在家门口,都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向车路上看。静姝知道,这是爸妈在着急地等她和徐小山。

静姝的家门口就是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每天吵吵闹闹,来往的车辆、人群让人眼花缭乱。因为房子紧紧挨着公路,所以房间里的灰尘比较多,家里的窗户上、门上、桌子椅子席子上等很多家具,上面都有着一层层厚厚的灰尘。

房屋下有一棵四个人合抱粗的核桃树,这几年雨水好,核桃树也在疯长,这颗核桃树高的超过了房子。静姝家的房子是两间两层,核桃树的的很多枝条伸展到第二层房顶了。夏天一家人都喜欢在树下纳凉,这棵树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阳光。

距离家还有三十米的时候,母亲无意间看见静姝和徐小山了。母亲就像家里来了喜鹊一样,她欢喜无比、兴奋激动,高兴地用她那大嗓门吼着父亲:

“娃她爸,娃和女婿回来了,快来接。快点,快点。”

“嗯嗯,”父亲一边回应母亲的话,一边快步急着走上前接住徐小山手里的礼品,“你和姝花这钱干啥呢?来了就来了,买东西干什么呢!”

“坐,小山坐这里。别客气,咱一家人。你喝点什么?”母亲笑着招呼徐小山,让他坐在她右边的一个红色小木凳子。

我帮父亲把这些礼品拿到二楼,当我告诉他这些礼品价值一万六千多的时候,父亲有点生气,他认为这是奢侈浪费。但是,更能够看出他的高兴、喜悦。父亲说他一辈子也没有抽过二百六十元一条的烟,也没有喝过一千多一盒的茶叶,更不知道五粮液是什么,做饭用橄榄油太浪费。他说他把这些礼品卖了换钱,因为静姝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需要很多钱。而且这么好的烟酒茶叶还有油自己用了不值得。

两分钟后静姝和父亲一起从楼上下来,徐小山还是坐在那个小椅子上和母亲聊天,静姝坐在母亲左边的一个黑色木椅子上。几分钟后,静姝的大哥、大嫂、大嫂的儿子军、静姝的弟弟、二姐,这些人都过来和静姝及徐小山打招呼。静姝立刻站起来,她去房子里给大家取椅子去了。她拿了两把椅子放在地上,大哥和大嫂坐下来了。弟弟和二姐还有军自己去房子拿椅子出来坐。除了她,大家都坐在椅子上了。家里就这几把椅子,她就坐在核桃树下的大石头上。那块大石头能坐八九个人,是用来打糍粑的。

徐小山很懂眼色,他站起来,先是非常开心地笑着给静姝的父亲双手递了一根烟,然后又给静姝的哥哥、弟弟递烟。递完烟他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沉默不语。

静姝的父亲扔下烟头,眼神里满是喜欢地看着徐小山,认真地说着:“我能看出来你也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好,靠谱稳妥,你们两个就好好过日子。我听静姝说六天之后就结婚,结婚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我和静姝妈妈没意见。”

徐小山听到岳父认可同意他和静姝的婚事后,他无比的兴奋欢喜,他的嘴角笑意满满,就连两条细细的蹙眉此时此刻也舒展出了笑意。他高兴地点着头,开心地说着:“嗯嗯,嗯。”

静姝的妈妈也是很满意徐小山,她笑容满面地说:“今天见到你我们老两口放心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老实人,靠得住。结婚后你们两个就安心过日子,互相让着。我们静姝从小就学习好各方面优秀,有些好强,脾气有时候不好,你多担待。”

徐小山能感受到岳父岳母是真的喜欢他,笑容从他嘴角都要溢出来了,他点着头说:“嗯。嗯。”

嫂子大声问静姝:“还没吃饭吧,我给做饭去。”

静姝笑着回答:“早上从泰市出发的时候吃了早餐,现在中午十一点多了,有些饿。吃什么都行,随便吃点。”

“那就吃糍粑。我给咱刮洋芋去。”

“行,我来帮你。”静姝跟着嫂子一起做饭去了。母亲也跟着来了。核桃树下就剩下徐小山和静姝父亲了。

嫂子拿了一个竹笼,在堂屋的地上捡了一百多个洋芋,把它们都进竹笼里。静姝母亲、嫂子、静姝,三个人一起刮洋芋,把每个洋芋上的皮刮下来,再把洋芋放在水缸里掏干净,最后把洋芋在锅里蒸熟。蒸熟的洋芋放在核桃树下的大石头上凉冷,这个时候大哥和弟弟两个有力气的小伙子用木土糍粑捶捶打洋芋,直到一个一个完整的洋芋被打成浆糊状,糍粑就做好了。母亲会在锅里再烧上色香俱全的西红柿韭菜汁,这汁子浇在糍粑上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食。红色的西红柿、绿色的韭菜、醋、蒜、糍粑,吃起来一点点酸,更多的是洋芋糍巴的香甜和入口的酥滑筋道。

徐小山专注地看着静姝的哥哥弟弟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糍粑锤,把糍粑锤使劲砸在洋芋上,又要从洋芋泥里用力抽出糍粑锤,又高高举起,他看到黄豆大的汗珠子从大哥的脸颊上划过,他走过去笑着说:“大哥,我来吧,您歇一歇。”

“行,你试一试。糍粑好吃难打,所以叫打糍粑。”大哥自豪地说,他可能已经预测到徐小山的力气是打不了糍粑的。

徐小山拿起了糍粑锤高高举起,糍粑锤已经在他的头顶的上空,他学着大哥的样子,把糍粑锤用力从空中砸下来,砸到洋芋的身体上。可是等徐小山使劲把糍粑锤从洋芋浆糊里抽出时,糍粑锤陷在洋芋泥里取不出来。他笑了笑说道:“大哥来吧,我不太会。”可能是自己力气不够吧,也许是自己作为新手缺乏经验吧,他心里这样认为。

静姝的大哥打糍粑打了十五分钟,弟弟又打了十五分钟,糍粑终于打好了。放在石头上的一个一个完整的洋芋现在已经变成一盆子的洋芋泥。静姝妈妈取了一个大洋瓷碗盛满了一碗糍粑给徐小山端过来,徐小山喜上眉梢,眉毛都笑开腰了。他看到静姝妈妈对自己很满意,而且很尊重,他有一种自豪感和被认可的快乐,他立刻快步走上前,接住饭,笑嘻嘻地低声说:“怎么能让您给晚辈端饭呢,您应该先吃。”

“不要让。咱这是一家子。你赶紧吃,真的好吃。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饭,好吃着呢。”静姝妈妈笑着大声说。

晚上,徐小山去静姝大哥家的房子休息了。静姝爸妈的两间两层房子比较小,一层是厨房和堂屋和一些家具,二层总共只有两个房间两张床。静姝和妈妈睡一张床,爸爸一个人睡一张床。山里的夜晚万籁俱寂,安静的像一首诗。躺在床上,徐小山能够清晰数一数天上有多少颗星星,难怪城里没有星星,原来星星都移情别恋大山了。一颗一颗的星星甚是明亮,亮晶晶,就像珍珠洒满了天空。星星们眨着眼睛,像是给徐小山在说话。今天一天开心极了,静姝爸妈是同意这件婚事的,而且对自己很好很满意。以前别人给他介绍对象,或者是女方或者是女方父母,他们都不喜欢徐小山,认为他是不说话的兵马俑。他想不到静姝家里人怎么这么善良热情!虽然这里很穷很穷!

静姝也难以入睡,她从小到大就喜欢山里的夜晚。星罗棋布的天空,有时候还有月亮的陪伴。今天晚上就有月亮,那挂在天空的圆圆的皎洁的月亮,就像是镶嵌了一面镜子,又白又净。从上大学到现在,每次静姝回家和母亲在一张床上休息,母亲就会唠叨到半夜。已经十二点了,母亲还在和静姝说话,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虽然人不爱说话,但是是个老实人,会过日子,靠谱,而且还给咱家买了这么多贵重的礼品,还给你四万彩礼呢。我看行。”

静姝在母亲的唠叨声中睡着了。见面两次、认识才三个月就结婚,是否靠得住静姝没有去想,就这样吧。天边的月亮还在狡猾地望着静姝,给进入梦乡的静姝披上了安静的外衣。

当婚姻被赋予目的功利,那么爱无意义。因为爱无附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