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伤逝，起兵

公元197年元月

距离许昌城一千里的一座山上

一杆白色的旗帜屹立在山头，不时有身穿白衣的喽啰巡逻着。少时，一名身穿白衣，手提双戟的大汉脚步踉跄着挨上山头。

周围的人见他纷纷躲开。他不顾众人愤恨地目光，坦然走向山寨聚义厅。一炷香后，他如愿来到大厅前，却被数十个手持刀枪的黑衣人围住。

不多时，燕云从黑衣人群中走出。他手持弯刀，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典大哥，寨主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还请您不要为难小人。”

大汉嘴唇动了动，沙哑着嗓子说：“还请燕小弟回报萧大哥，典某人辜负了他的信任。没能在曹贼手下抢走夫人。致使夫人香消玉殒。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燕云摇了摇头，半蹲着身子，低声说：“方才萧大哥让小弟来转告你。他不怪你，是他没料到曹贼心狠手辣。他让吾给你数百两银子……”

燕云话没说下去，大汉早已听懂。他仰天长啸，悲怆地说：“燕小弟，也是。典某人自知无颜留下，还请你转告大哥，让他节哀。”

说罢，他没接受燕云递来的袋子，用双戟拄着地，朝上下走去。

燕云望着他萧瑟的背影，心头一悸。过会儿，他恢复了平静，手一挥，黑衣人消失不见。他扯下面罩走进大厅。

——

大厅内

两个大大地血字“祭奠”用毛笔写在墙上。血字下面是一行草书“爱人臧薇”。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木。

棺木中的女子静静地躺着，她盘着头，插着一支金色凤钗，嘴角上扬。棺木旁，萧逸穿白戴孝跪在地上，脑海中回想起以前的画面。

三年前，萧逸带着燕云骑路过泰山，偶然遇见泰山贼首领臧霸的女儿藏薇。当时她被一群乱军围困，是他带领燕云骑把她救出。

几个月后，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当时他只是一名小县令，手下不过百骑。

洞房花烛夜，她决绝地对萧逸说：“萧哥哥，愿你一生一世陪在吾身边。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汝好好的还是重伤在床。吾都陪着你，希望汝也能陪在我身边。”

他抚着她的玉手说：“会的，即便是要萧大哥扔下江山，萧大哥也会陪在薇儿身边。”

想到这里，萧逸的眼眶微红，他想起了两年前泰山郡下的一处油田。

“萧大哥，你看春天来了。田野里的油菜花开的多美呀。”她甜甜一笑，脸上浮现出两只酒窝。她提着裙子，飞快地奔跑在田野间。

他骑着马紧跟着她身后，抱着手呵呵笑着。“萧大哥，快来追我呀。”她跑到田野尽头，摘下一朵油菜花，挥了挥左手。

“来啦，薇儿好棒。”他赞叹地说。

田野油田一游后，他和她的关系更近一步。萧逸除了每天处理县里的事务外，只陪着臧薇到处游玩。

臧薇的父亲臧霸似乎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也不再带军队来讨要说法。一切似乎恢复平静，直到他带着燕云骑去了趟许昌……

萧逸眼泪扑落落地落下，右手颤抖着抚摸着水晶棺木，嘴里喃喃地说：“薇儿，若是我不把典大哥带回来。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害了你。”

想到这里，他扑在水晶棺木上“呜呜”地哭了。直到燕云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大哥，吾把你交代的话都和典大哥说了。他走了。”

赫然，萧逸回头，猩红地眸子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沉：“银子给他了吗？”

——

燕云一愣，良久他讪讪地说：“没拿。典大哥自觉无言对您，本来他想向您道歉。只是……”

“吾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曹贼。”萧逸冷静了会，左手捶地。“咔嚓”一声，地上的木板他手上的力道劈成四片。殷红的鲜血顺着缝隙流淌进土地里。

燕云关切地问：“大哥，你没事吧。”萧逸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缠在手上。他用右手拍着燕云的肩膀：“吾没事。燕云，叫兄弟们集合。明日一早，吾等撤离这里。前往徐州。”

“大哥，不跟曹军打一仗吗？嫂子可是死在他们手上啊。”燕云一呆，询问说。

萧逸用右手抹了抹眼眶，教导燕云：“打，拿什么打？吾等只有不到百骑，曹军至少有上万骑兵，这还不算他精锐重步兵青州兵。若是他们把山下一围，切断水源。吾等就会不攻自破。”

燕云眼中湿润，声嘶力竭地喊：“大哥，那可是嫂夫人啊。小弟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但依稀记得是嫂夫人安慰吾等，给吾等做饭。”

说到深切处，他哽咽地再道：“两年前，小弟受了重伤。是嫂夫人给我包扎的。这个仇则能不报？”

——

看着燕云悲伤的神情，萧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四年了，收拢了数十个无家可归的少年。

燕云跟了他三年多，毫无怨言。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也见证了他和薇儿的感情。他心中明白，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关心他。

薇儿，要怪就怪吾吧。愿汝在天堂幸福快乐。萧逸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他用手捶着胸口，胸口隐隐作痛。他环视四周，告诉燕云：“燕云，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吾等要壮大自身的实力。可以和曹贼叫板。再挥师北上。”

“是，大哥。吾明白了。”燕云擦了擦眼泪，拱手答应。萧逸两手放在他的肩上，慧眼如炬：“去让兄弟们休息。明日转移。日后还有很多恶仗等着我们去打。”

燕云向萧逸敬了军礼，转身便走。

——

入夜

萧逸躺在床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情从他心头油然而生。“典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何要上山来？”他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始终云绕在他心头。

萧逸不禁问自己，这件事做错了么？“典大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曹贼奸诈，利用汝来设计我夫人。即使你当初没选择，结果也会是一样的。”萧逸嘴里嘟囔着，眼皮一沉，翻个身子便睡了。

山脚下，一座不起眼的小破屋

一名大汉蓄着黑胡，躺在稻草堆上。他的目光瞅向外面，嘴里自语说：“兄弟，是俺对不住你。俺也没想到俺曾经敬仰的主公会是这样。汝放心，俺会弥补俺的过错。”